她一麵吐血一麵笑,“來,來啊——”
楚月手腕微轉,刀刃一顫,將那腿骨擲出牢外,丟到了石觀海的跟前。
“勞煩石長老,幫我熬一碗骨頭湯,八長老身受重創,弟子可得好好為她補補才行。”
少年對著前忘憂城主咧著嘴一笑,“您說對嗎,八長老?”
自暴自棄到無所顧忌的前忘憂城主,卻在此刻起了一身的寒意。
“八長老,人族武者的身上有兩百零六道武骨,我們啊,慢慢燉,燉到您能說話為弟子答疑解惑為止。”
“彆想著死哦。”
“沒有弟子的允許,這普天之下,誰也不敢要你的命。”
“弟子還算年輕,便要守著長老慢慢耗著。”
說到這裡回眸冷眼看向了兩股戰戰的石觀海,“還不快去?”
“是……是是是……”
石觀海人都嚇傻了,用袖子包著手再去撿起地上的腿骨。
“不……不……不!”
前忘憂城主搖頭如撥浪鼓,又驚又怕的急道:“我說,我什麼都說,放過我,放過我。”
她情願身首異處的去說,縱然是粉身碎骨,也不願遭受如此驚悚的劫難。
同族相食已是恐怖之事,眼前的少年卻要她吃掉自己的骨頭。
在這一刹,所有的信念都已崩塌,隻剩下惶恐。
“那便,好,好,說。”
楚月放下了手,任由滿身血的前忘憂城主軟趴趴地掉了下去。
心神微動。
背後的本源之火赫然出現,交織成了一方後座。
她懶懶往後一靠,雙腿優雅交疊,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前忘憂城主。
前忘憂城主不斷地吞咽口水。
她對上少年的眼睛,腦子裡隻想到三個字:活閻羅!
一身紅衣前來索命的活閻羅!
“我在十三歲那年,無意中發現了毒鳩可鍛造邪祟之氣,並且能夠增長我的能力,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後來,我也是用毒鳩害死了那個女人。”
前忘憂城主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楚月,不敢道出太多。
“為何要這麼做?”楚月問。
“因為……”
前忘憂城主咬了咬牙,“明明是我先遇見她的,是我先對她動心的,是我們倆人相依為命走過了那麼長的日子,她也說過喜歡我的。但她卻要嫁給彆的男人,還想為他生兒育女,太惡心,太惡心了,嘔——”
她嘔出了一口鮮血。
惡心感衝散了她的害怕。
她恨透了天底下的任何男子。
在她七歲那年,被手段強悍的修行者盯上。
羞辱,窘迫,絕望,萬念俱灰。
但萬宗之中路過的幾個宗門,卻隻在乎自己曆練的任務,完全不顧她的死活。
就那樣從她的頭頂掠走,隻在半途淡淡地看了眼衣衫不整的她。
那裡麵的鄙夷之色,讓她到現在都不能釋懷。
直到她遇見那溫婉良善的女子,像是一道光,折射進她悲慘的世界。
她以為她們是同類人,會走同樣的路,但終究是道不同,是棄她而去。
“所以,你因為這個就害死了她?”左天猛難以置信。
兩相對比下,陳清音那婆娘簡直是眉清目秀心地善良了。
“不,我是想擁有她,完完整整的擁有她。”前忘憂城主笑道。
楚月搖了搖頭:
“做你的朋友,當你的救贖之光,真是倒了血黴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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