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淩猩紅的眼眸淚如雨下,臉上見骨的刀傷和胸膛裂出了一道血線的衣裳,讓他在風雪中如破碎的瓷娃娃。
“小月……”
楚淩哽咽出聲。
他來海神界前,想過千萬次和明月的重逢場景,卻從未想過會是這樣的針鋒相對,勢不兩立。
他沒想到過,明月會拿刀斬向他。
“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著急地解釋:“我隻是想要你好好的,我並無他意啊。”
“你能相信我一回嗎,我真的能保護好你。”
“你相信我。”
“我會給你最大的依靠。”
“我甚至可以不娶妻,不生子,隻要你彆傷害她,我什麼都能做到,我可以守著你一生,保你一生的榮華。”
楚淩也不會想到,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刃,紮在了少年的身上,割裂少年的血肉,斬進少年的心臟與靈魂。
楚月眉梢輕挑,眸光妖冶泛紅,她肆然的笑聲傳得很遠,很遠。
少年大雪裡搖搖欲墜,她提著刀,跌跌撞撞往前走,笑得像是個瘋魔之人。
剩餘的宗門弟子們,俱都是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著楚月與楚淩。
他們聽不懂兩人之間的對話,卻震驚於兩人的氛圍。
段清歡周身血蓮綻放,迅速衝到了楚淩的麵前,縱無匹敵真元境的實力,圓溜溜的杏眸卻在狠戾地瞪視著他。
“我家師弟讓你滾,你沒聽見嗎,你真以為生在大楚就能為所欲為了,作為上界之人就高我們一等了。”
“說白了,你楚淩和偽君子有區彆嗎?沒有。”
“你總是虛偽的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你自以為是個好人,實際上你屁都不是。”
“我等陷入困難絕境,忘憂城險些慘遭屠城,你充耳不聞,你視若無睹。”
“你為了一個魔神獸,卻枉顧我家師弟的性命,你難道真不知道她會死在岩漿下?”
“你知道的,隻是你不肯承認你就是這麼個人罷了。”
“在你身上,我算是知道了什麼叫做真小人遠勝於偽君子。”
段清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看得出來,葉師弟很討厭這個來自上界大楚的青年。
看見葉師弟那般瘋魔的樣子,她有些心疼,也跟著紅了眼睛,比適才被七宗弟子圍剿,生死一線之際還要難過許多倍。
她更喜歡吊兒郎當遊手好閒的葉師弟,清俊的麵龐總是掛著和煦的笑,時而說些揶揄的話,是紈絝,也是此間最赤誠。
而這時,章瓷、趙浮沉、蕭離、卿若水、屠薇薇這些星雲宗的弟子們,還有玄冥宗的弟子們,再加個陳野和執事長老,都來到了楚月的前邊,怒氣衝衝地瞪視著楚淩,毫不猶豫地拔出了兵器。
一杆杆鋒芒畢露的銳利兵器,直接對準了楚淩。
這在以前,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哪怕實力再高強的修行者,在麵對上界之人的時候,多是屈尊降貴,做低伏小,最為高傲者也會做到禮敬三分,而非像現在這樣兵戎相見。
瘋了,都瘋了。
這是其他宗門還活著的弟子們的心聲。
蕭離和屠薇薇來到了楚月的左右兩側,看見少年眼梢的血色淚痕,心裡都跟著痙攣般的疼痛。
兩人的眼睛都跟著紅了,泛起了淚光。
旁人不知個中緣由,她們一起陪著神武長安葉楚爺一路走南闖北出生入死到今日的,還能不知曉嗎?
她們沒聽到楚淩二人的神識交談,但楚淩後麵當眾所說的話,她們聽懂了,她們也跟著生不如死的痛苦。
好一句“你隻要彆傷害她,我什麼都給你”,當真是殺人不見血,聲聲都是在誅心。
屠薇薇憤然地瞪視著楚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