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巔,回蕩著她那悠遠而空靈的聲音。
“醒來吧。”
“醒來吧。”
“……”
回蕩之聲,宛若梵音在海上逆著風暴而響起。
楚月機械的拔掉身上的龍鱗。
一片片龍鱗,化作閃爍晶瑩光芒的鮮血,流在武道巔上。
沒人能夠理解,她在做什麼。
而隻有楚月自己知道。
鳳翎戰袍的武神出現,讓她不由想到了武道巔的英雄們。
這些盤膝而坐,失去生命特征的昔日戰友,曾用靈魂換光明。
楚月發覺武道巔的顏色變深,故而便想試一試。
她並不確定,是否能夠成功。
因為這些,隻是屍體。
鳳翎戰袍內存在的,卻是封存的一縷分身。
前世,雨巷,姐姐抱著她,將那天馬行空的故事。
說是很早很早以前,古老的戰神死後很多年,家國危難之際,衝碎棺木,破土而出,隻為以屍守國,再護家國一回。
故事,隻會在故事裡發生。
而這一回,楚月像個亡命之徒,用光此生的積蓄,孤注一擲賭一回。
許久過去,武道巔都沒有回應。
其餘的人也漸漸發現了楚月的企圖。
俱驚於她的瘋癲,笑她不知好歹,妄圖喚醒死去的人。
“哈哈哈哈哈。”南宮楪單手捂著腹部拱起身體大笑,笑得眼淚飛濺,差點兒踉蹌摔倒。
年輕的隱世宗族的後輩們,俱是大笑出聲。
戰場,回蕩著她們的笑聲。
映照出那道拔鱗的身影。
有人願做惡魔的走狗。
有人寧死於九霄之上。
南宮楪的另一隻手抓住了同伴的胳膊,擦了擦眼淚,梗著脖子,笑道:“帝域的魚肉牲口們,你們的主子,瘋掉了,你們看見了嗎,她瘋了,她已經瘋了,你們,沒有退路了啊。”
魏夢輕蔑地望著楚月。
“刺啦。”楚月又撕下了一片龍鱗。
武道巔,波瀾不興、
死去的故人,毫無動靜。
果然,是她多想了嗎。
她也覺得自己瘋了。
在腐水河旁被燕南姬的屍傀擁抱之時就已經瘋了。
在師父雲鬣死去之際,又瘋了。
甚至早在九萬年前,就成了瘋子。
“小葉子。”軒轅修撕心裂肺的喊:“快住手吧,不要折磨自己了。”
拔龍鱗哪裡是召喚武道巔的英雄。
分明是身上疼了,心才不會疼。
她的心,該有多疼啊。
神農空間內的魔獸們,用腦殼撞擊楚月封鎖的地方,撞的頭破血流。
魔靈空間裡麵,躺在棺木之中的幼年師姐,許是感知到了她心中的痛與苦,眼梢流下了兩行淚珠。
許是軒轅修歇斯底裡的喊聲有用,楚月當真停下了拔龍鱗的動作。
她依舊垂著眼睫,空洞的眸子,望著一具具屍體。
戰場的屍體,血液裡,總會有各式各樣的“楚”字旗幟。
帝域,就這樣完了嗎?
和平,必須得葬送在魏夢手中嗎?
不會的。
“老修。”她說:“停下吧,神農封鎖,會封鎖一年左右,稍後我會用全部的本源之氣,將神農空間拓展成一個城池的大小,把無敵宗帶來的辟穀丹都留下。”
“打住!小葉子,你想乾嘛?你不要做傻事知道嗎?”
“辟穀丹足夠支撐一年的封閉生活,我會將人塞滿神農空間,好好,活下去。”
“打住!打住!我不想聽,我不聽,葉楚月,你不是能耐嗎,你這麼能耐,乾嘛要我幫你做事,我不聽,你自己來,我要你自己來!”
“老修……帝域,不能一個活人都沒有,今日之曆史,不能忘掉,隻有活著的幸存者,才會記住帝域的無辜平民如何死去,才能記住這段曆史。”
聞聲,軒轅修忽而沉默了。
沉默的淚流滿麵。
沉默的閉上眼睛點頭回一個“好”字。
楚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