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她身上劇烈恐怖的殺氣,初九眸光深邃的望了眼楚月。
楚月抬起眼簾,血色的眸光與初九的眼神在長空之中無形的碰撞。
周遭異獸多得像是進了人間的集市。
她驀地一甩衣袖,劃出淩厲的光弧,半抬著眼眸慵懶又邪肆的冷睨了過去,凜聲道:
“本尊以三十二街新領主的身份,命令爾等,即刻,滾出本尊的視線範圍。”
低等異獸們誠惶誠恐,作鳥獸狀一哄便散,那撒腿就跑的落荒樣子,怎麼看怎麼滑稽。
石台四周,回歸平靜。
楚月直視初九,“說吧,你知道些什麼?”
“不愧是當初能夠封印虛空的鬼皇,過了九萬年,依舊美麗而強大,聰穎又機智。”
初九背部靠著石台,坐在滿地的狼藉之中。
他耷拉在地上的四肢,被鐵釘貫穿的窟窿血肉,看起來都要潰爛流膿了。
楚月細細端詳著初九,隨手將神農之力灌入了初九的體內,治愈著初九四肢的窟窿。
初九察覺到神農之力的溫和,神情頗為恍惚,一瞬的呆滯過後,仰起頭閉上眼勾著唇笑了笑。
縱然一身的傷,縱是任何異獸都害怕的半獸,此時此刻,竟是如潤物細無聲般的清雋。
笑了許久。
初九耷拉著腦袋。
額前沾著血跡的發絲微微遮住了他的眉目。
他輕輕歎:
“可惜呢……”
“鬼皇啊鬼皇,你說你,怎麼過了九萬年,怎麼能忘記掉自己的初衷呢?”
初衷?
楚月與抱枕對視了眼,兩個人既迷惘,也頓時警覺了起來。
她的初衷,從未變過。
哪怕墮落進深淵無數次,也從未放棄過向上爬的堅決。
初九這話,又會是什麼意思?
他們默默等,靜靜聽。
等一個答案。
聽一段過往。
初九自嘲的笑,滿口苦澀的說:
“你曾是虛空之主,是虛空的葉皇,原來的虛空,和藹,其樂融融,異獸地鬼們載歌載舞,且都是以食草為生。帝域大陸的武者們,並不知道虛空的存在,虛空也不知頭頂上麵還有一塊土地。”
“可是,不知道從哪一天起,虛空和大陸的和平被打破了,有一些武者,發現了虛空的存在。”
“那群愚蠢的人族,企圖去駕馭虛空,奴役這裡的異獸和地鬼。”
“當時,你的力量並不強大,和平之中的虛空,沒人想到去修煉,去茁壯成長,每一個異獸,每一隻地鬼,都是無憂的,是快樂的。”
“帝域大陸黎明城,當時的實力是最強的,四大家族合力捕獲虛空異獸。”
“四大家族之首魏家的天才裡,有一個叫做魏夢的女人。”
“她發現了你的存在,不僅聯合四大家族之力,還召集了更多的武神來到虛空去逮捕你。”
楚月聽到有關於自己和虛空的過往,像是腦子裡元神像是抽絲剝繭般,一層層的剝開。
腦海內,像是安靜的湖麵,漆黑的夜裡,丟棄了許多破裂的記憶碎片。
一陣緊急的顫動後,幾塊記憶碎片便合在了一起。
她的眼睛,徹底紅了。
她看到了。
看到了那段用泣血都不足以來形容的過往。
夜墨寒見楚月的情緒愈發激烈,便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
真力的熱意,溫暖著孤獨又荒蕪的她。
她漸漸安定下來。
而夜墨寒在與她牽手的時候,竟也能看到楚月腦海裡的這些記憶。
彼時的葉皇,還隻是個少女。
更不知道如何去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