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城看到了一封信。
那是雪挽歌寫給陌生女兒的信。
許多年前,她臨窗而坐,想給女兒取個名字。
冥思苦想了好些個晝夜,在信封寫了又抹,抹了又寫,在七月十五的夜晚抬頭見月上柳梢頭,圓似白玉盤,當即靈感充沛,寫下了“明月”二字。
“楚明月嗎?”
楚雲城低頭喃喃自語,嘴角帶起了笑,“是個好名字。”
那孩子,若不是魔該多好啊……
哪怕是世上最平凡普通的資質,作為父親,他再是窮酸落魄,也能養她一輩子。
可偏偏是魔……
他楚雲城的孩子,怎麼能是魔呢?
他接連親手殺死自己女兒的心情,又有誰能理會?
誰能知道他的心在泣血,掩藏著秘密而活有多麼的痛苦?
楚雲城雙眼通紅,從牆壁揭下了一副畫,心情沉重的走出了寶箱空間。
屋外,一道白發蒼蒼的身影,正拄著拐杖,眺望著長廊外的湖。
“父親。”
楚雲城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敬重的出聲。
“挽挽還沒能解開心結?”楚老爺子問。
“人嘛,活在世上總要有點執念。”
“她這執念,太久了,會壞了大事。”楚老爺子歎了口氣,倚靠著纏繞藤蔓的欄杆,淡漠地說:“既然她那麼想要女兒,不如就送她一個女兒吧,也好了卻她的執念與心結,不然這樣下去對你,對她,對大楚,都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
楚雲城詫異的抬頭,通紅的眼睛閃過一道流光。
楚老爺子低頭掃了眼兒子手裡的畫,“你把畫拿出來,不就是這個意思嗎?托人把五官給畫上吧,也算是給了挽挽一個交代,這件事,是我們父子倆對不住她,但為了大楚,為了全家人,這是無可奈何的辦法。在這個世上,沒有一個家,一個父母,能夠接受那樣的孩子,雲城,這不是你的錯,錯的是武道,是魔。”
楚雲城心裡舒服輕鬆了很多,略微低頭頷首地回,“是,兒子明白了。”
他剛要走。
背後,傳來了父親的聲音:“那孩子,還活著。”
楚雲城腳步頓住,驀地回頭,不可置信的望著父親,“什麼?”
他殺死了兩次的女兒,還活著,這怎麼可能?
“多加注意,派人去打聽吧。”楚老爺子道:“去找找看,看下她在哪裡。”
“找到了呢?”楚雲城試探性地問。
“你既已動了兩次的手,那麼,跟動三次,四次,一百次,有什麼區彆嗎?”父親慈祥的笑著反問。
楚雲城心驚肉跳,眼睛血紅一片,四肢都在止不住的發顫。
“父親……”
“為了大楚,彆無他法。”
“……”
帝域。
楚月處理完了元靈之事靠著貴妃榻觀看醫書疲憊到睡著。
她做了個被無限循環次丟進無間地獄的噩夢。
陡然驚醒,驚出滿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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