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發為夫妻……”
薛城垂下眸,低低的笑,淚從睫翼沒出。
他靠著牆,小心翼翼的合上了錦盒,妥善的存放在袖袍中,側目望向了楚月:“阿月,有酒嗎?”
楚月沉吟了很久,將酒壇從儲物袋中拿出,丟到了薛城的手中,問:“喝個儘興?”
“好,不醉不歸。”
薛城拆開封口席地而坐,仰頭就灌了半壇酒。
濃烈酒水宛若烈火,嗆得他咳嗽了許多聲。
“嘎吱。”
半敞開的門微微搖晃。
一雙黑色的蛇紋軟靴踏步而進。
蕭離搖了搖手中的酒壇:“喝酒,怎能沒了我?”
他們都是從長安走出的故人,一年多的時間裡,結伴而行,並肩作戰,故事與悲痛,喜悅與歡愉,難以言說,都藏在這最烈的酒中。
一壇壇的酒水見了底。
薛城笑問:“阿月,世上情愛,何故隻有男女之分?”
楚月飲了一口酒,淡淡道:“情愛二字,不該被世人定義,眾生各有相,情愛也各有定義。世上偏見詬病洶湧如海水,似刀劍,衝不掉,斬不斷的,才最為真摯稀罕。”
薛城似懂非懂,呆了半晌,才道:“我要帶沈兄回家。”
“青丘沈家,算什麼家。”
“我薛城的家,才是他家!”
“我要讓他入我薛家族譜。”
“他們說,不入族譜,死後無家的人,閻羅都不收,會淪為孤魂野鬼。”
“沈兄他霽月清風,是心有傲氣之人,生前無家,死後怎可被外麵的野鬼欺負?”
薛城邊喝邊說,淚水止不住地流出:“是我不好的,還總是怪他。”
楚月側目望著了眼躺在床榻的沈清風,毫無生機可言,但眉目之間儘是安寧。
死如清風,終歸是人如其名。
“好。”
楚月喝下了一壇酒,眉間醞著笑。
酒過三巡,都已酩酊大醉,歪歪斜斜的靠著,在半夢半醒之間。
薛城背著沈清風獨自離開了城堡宮殿。
他走後,蕭離和楚月都默契的睜開了雙眸。
……
薛城出了百鬼之森,一路向北,散儘家財就近打造了一方冰棺和一輛足以放下冰棺的馬車。
他從鬼森步行回諸侯國,帶著沈清風欣賞著秀麗山河,沿途風景。
等回到諸侯國,薛城已如街邊的流浪者,蓬頭垢麵,衣衫襤褸。
他見到父親便屈膝跪下:“爹,我把他帶回來了。”
“沈家,沈清風。”
“兒子想讓他入我薛家族譜。”
知子莫若父,薛侯早早便知一二,隻是總想著能夠改變的,卻不曾想等來了他們的陰陽兩隔。
薛侯終究不忍,還是同意了這件事。
從此,沉寂的諸侯國,因此而被大陸各處爭相討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