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浮生。
一個快要被慕府遺忘的人。
他是慕傾凰撿來的侍衛,跟著慕傾凰走南闖北,也跟著慕傾凰消失在了北洲大地。
徐荒言耷拉下了頭,眉間流露出了淒色。
此刻,想不通的都已經想通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在博取葉楚月的信任,是拚命演戲的那個人。
沒想到,最真實的情況是葉楚月在博取他的信任!
那日在湖邊,葉楚月隻怕已經猜到他已和風雷同流合汙了,才故意把話說給他聽,讓他和風雷都相信她對葉天帝恨之入骨!
徐浮生笑了。
“這些日,你都是在演戲?”徐浮生問。
這些天,慕驚雲對待他,宛若手足兄弟般。
有那麼一個瞬間讓他以為,慕府是他的家。
很多年前,他也這麼以為過。
“好戲都已經開場了,不陪你演下去,怎麼行?”
慕驚雲說:“我沒想到,真的會是你,若早知今日之結局,當日凰妹把你帶進府時,我必然會將你碎屍萬段,省得你禍害我慕府家人!徐浮生,就算是一條狗,對它這麼好,它都會知恩,但是你呢,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凰妹對你那麼的好,卻從未沒有捂熱過你的心,像你這樣的人,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你們慕府中人,當真是一個比一個會演。”
徐浮生淡淡地道。
他淪落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還記得很多年前。
他的一把劍,是慕臣海送的。
他學會的第一個劍招,是慕驚雲教的。
他還曾跟著慕臨風去清樓聽曲兒,回來還要為慕臨風保守秘密。
徐浮生垂下了眼睫。
棋差一招,他敗得心服口服。
葉楚月雖是年輕之人,但他、風雷以及雪素衣加起來,都非此女之對手。
徐浮生蒼涼一笑,滿目都是荒蕪之色。
他這一生,當真是萬分的悲哀呢。
曾經,是稷下學宮的試驗品,被植入了神魔瞳而痛不欲生。
他逃出來被瘋狂地追殺,活得連畜生都不如。
後來,顛沛流離,漂泊四海,無處是家。
隻有那個叫做慕傾凰的少女,是他人生中的一道光。
徐荒言咽喉苦澀,唇邊的笑容自嘲。
“凰妹!”慕驚雲略帶驚惶的聲音響起。
徐浮生驀地抬頭朝前看去,隻進一襲墨衣的慕傾凰,站在長廊的儘頭,看向他的目光是不含溫情的冷漠。
那一刻,徐浮生慌了。
他此生最害怕看到的,就是慕傾凰的這種眼神。
他雙手抱著頭,忽而渾身發顫,挪動,從輪椅之上摔了下去。
他在地上拚命地爬,想要逃離這個地方,逃離慕傾凰的注視。
“浮生,徐浮生。”
慕傾凰喃喃著這個名字,腦海裡陡然出現了刺痛感,那晚沒法融入的神魂碎片裡麵的全部記憶,俱都完整的出現在了慕傾凰的腦海之中。
她是神魂碎片的主人,又是受害者,她的感知比楚月所看到的更深,更遠。
她看著徐浮生的岩漿,泛起了淡淡的紅。
“我的神魂碎片,是你打碎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