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無聲,萬籟俱寂,如同定格的湖麵,
蒼炎鎮,東長街,酒家門前端著華貴慵懶的少女,竟對那不入流的乞兒行如此大禮。
直叫人大跌眼鏡!
圍觀者們的眼眸,因震驚而瞪圓。
蕭懷罡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變,多年的波瀾不驚,此刻已驚濤駭浪。
經曆滄海桑田的渾濁眼睛,竟也熱淚盈眶。
蕭懷罡以為,他效忠的是鎮北侯,不論過去多少年,他都不願回到那傷心之地。
直到此刻,那清澈的一聲‘蕭少將’,讓他的心不再一片沉寂,時隔多年竟還有澎湃之情!
楚月一動不動的行禮,小狐狸紫寶石般的狐狸,冷戾地瞪了眼蕭懷罡。
讓他媳婦等這麼久,也不知心疼一下。
蕭懷罡情緒尤其的激動,故而沒有發現那隻暗戳戳的狐狸,手掌朝地麵一拍,宛若青竹般挺身而起。
他立在長街,抬起腿的那一刻,右手蘊滿勁道玄力,如乳白色的水中波紋散開。
陡然間,眾人目瞪口呆!
隻見玄力所過之處,那滿身的臟汙洗滌得乾乾淨淨。
就連蕭懷罡麵龐的臟汙,都被玄力褪去,滿頭黑發軟如青綢自然垂下,隨風而揚。
一張俊朗剛毅的臉龐,映入圍觀者的眼簾。
乍眼望去,還真有大將之風範!
蕭懷罡深吸一口氣,踏出數步而至,動作輕柔的伸出雙手,小心翼翼扶住楚月的雙肩,將彎腰的楚月扶起。
楚月揚起臉來,看見乾乾淨淨的蕭懷罡,似有幾分豐神玉朗,唇畔綻入了一抹笑。
嘭!
蕭懷罡單膝跪地,拱手低頭道:“罪將蕭懷罡,見過小侯爺!”
“蕭少將戎馬多年,征戰無數,即便遠在蒼炎鎮,做的也是救死扶傷之事,如此大仁大義之人,何來罪將之說?”楚月說道。
蕭懷罡眼眶發紅,“罪將身為長安少將,不曾及時歸位鎮守國門,保家衛國,多年來自怨自艾自暴自棄,懇請小侯爺嚴懲不貸!”
“確實該懲!”
楚月言罷,小書童和周圍的人都詫異地看過來。
九長老千辛萬苦來蒼炎鎮找到蕭少將,就為了嚴懲不貸的?
而後便見楚月取出放置在神農空間且已經被她擦去塵灰的銀蛇矛。
丈八蛇矛,被她捧在雙手之上,閃爍著凜冽的寒光。
這把長矛,曾殺敵無數,染儘敵國大將之鮮血!
蕭懷罡曾十萬軍中取敵將首級,七進七出殺得敵軍兵荒馬亂潰不成軍,在神武國中,已在黎民百姓心中封神!
楚月輕吸了一口氣,掩下翻湧的情緒,滿懷敬重的把這把長矛放在了蕭懷罡的手上。
“那便罰蕭少將,歸位長安,重回鎮北吧。”
女孩嫣然一笑,全無戾氣,眼角眉梢染上了少見的溫柔。
蕭懷罡雙手顫抖的捧著與自己並肩作戰很多年熟悉而陌生的戰友銀蛇矛,心內的激動難以用言語表達。
他的雙臂顫顫巍巍,連帶著長矛都在抖動。
兩行熱淚從蕭懷罡的眼尾淌下,他高捧銀蛇矛,低頭道:“是!末將,定不辱命!”
楚月淺笑著將蕭少將從地上扶起,想到鎮北十九少將很快就會全部歸位,而流落在外的國土也即將回來時,她唇邊的笑隨之愈發濃鬱。
小書童把馬車趕了過來,挽起珠簾,說道:“蕭少將,長安路途遙遠,不急在一日,不如先去學院稍作歇息吧。”
“蕭少將?”楚月扭頭看他。
蕭懷罡手背拭去眼尾熱淚,“一切都聽小侯爺的吩咐。”
“沈少將他們若得知此事,定會喜不自勝。”
楚月站在馬車前攤開手,恭敬有禮道:“蕭少將,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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