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他還能等來阿月叫一聲哥哥嗎?
又或者,他的懺悔還不夠。
薛城笑道:“沈兄,瞧你這性子,日後隻怕是沒姑娘要的,你要實在是婚嫁不得,薛某不介意在府上給你留一間房,省的你獨自一人。”
“不必了。”沈清風冷淡地道:“下次回長安薛兄便是新婚燕爾時,在下不好叨擾,免得耽誤了洞房花燭,春宵一刻。”
薛城搖了搖折扇,眯起一雙秋波瀲灩的桃花眸,笑著說:“難不成沈兄不願薛某娶妻?也未嘗不可。”
“你不娶妻,我還得娶妻生子。”沈清風說完就加快了步伐。
薛城眸光暗淡了幾分,隨即搖扇,嘖聲說道:“沈兄,向來是口是心非的。”
楚月回頭看向了走近的沈清風,淺笑著點頭。
兩人似兄妹,又不似兄妹。
“阿月,你適才喝了酒,等等為兄去給你熬醒酒湯。”沈清風道。
“小青熬了湯,就不必麻煩了。”
“阿月……”
沈清風忽而問道:“你是不是,從來沒把我當成過你的哥哥?”
楚月想到那個孤苦無依縱身躍下城牆的身影,想到那個在城門前的血泊裡魂飛魄散的可憐人。
或是用過同一具軀殼的原因,楚月的心底衍生出了無法遏製的悲涼。
今日的風光,掩蓋不了那五年無人問津的苦楚。
“錦上添花,遠沒有雪中送炭來的好。”
楚月擺了擺手,邁著步子往前走,背影籠著熹微的晨光,似是縹緲到難以捕捉。
沈清風低頭苦笑,自言自語:“是啊,昔日雪中袖手旁觀,如今再是錦上添花,都不過是道儘虛情假意罷了,罷了……”
但——
阿月。
這一生,還有當你哥哥的機會嗎。
……
驕陽似火,眾人上峰。
走在最後的,是兩個霜眉雪發互相看不對眼的老家夥。
“還彆說,這年輕,就是好。”賀雄山感歎。
“是啊,當時你還沒給路瓊那老妖婆給勾了魂,還沒被騙到隻剩下個褲衩子,能不好嗎?”
雲鬣一同感歎。
賀雄山:“……”
他覺得他和雲鬣這輩子是八字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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