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薰兒張了張嘴,惶恐的說不出話來,急得眼睛泛紅,水霧蓄滿了眼眶,淚珠欲落未落,恰好掛在睫翼,倒顯得幾分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隻是周禦態度很是強硬,似乎不再有退步的餘地。
葉薰兒心口疼痛如刀絞,特彆後悔適才會愚昧的道出‘單膝跪地’這四個字了。
滿院寂靜到落針可聞,世子雷霆震怒,眾人屏住呼吸,那叫個心驚膽跳。
唯有楚月從容如初的喝著小酒,悠閒不已,仿佛在觀賞一場不可多得的大戲,而且還是免費上映的。
“周公子莫要動怒。”
對於局麵的轉變,慕笙異常的惱怒,卻也害怕千辛萬苦求來的婚事黃了,一時之間顧不上姿態優雅,走過去蹲下身子把婚書撿起。
慕笙細長的手輕撫掉婚書上的塵灰,再看向周禦,連忙安撫道:“薰兒年紀尚小,童言無忌,說出來的話胡鬨任性,不合規矩,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不好,還望周世子彆往心裡去,其實你多接觸些時日,就會發現薰兒是個良善乖巧的孩子。”
“童言無忌還能這樣用的嗎?”
雲鬣揶揄地說:“那這樣的話,像路元老這樣半老不死的,以後若有言失之處,難不成也是童言無忌了?”
路瓊安靜如雞許久,沒由來被罵了一句,咬著牙暗戳戳瞪了瞪雲鬣。
這老東西不提她會死?
慕笙看著湊熱鬨不怕事大的雲鬣,一個頭都有兩個大了。
“慕祭司,這婚事,周某不要了,不必再說了。”
周禦翻身上馬,袍袖灌風,高高在上的睥睨著下方,“若在周侯府,知曉薰兒小姐是如此德性,這趟神玄之行,周某絕不會來,實在是糟糕透頂!”
周禦骨節分明的手猛地一扯韁繩,座下馬匹蹬起蹄子,濺出塵灰,嘶鳴一聲就轉身朝外。
連人帶馬都背對著在座的賓客。
葉薰兒張著嘴呼吸,眼白的部分充血發紅,憤恨又驚慌地看著快要離開的周禦。
周禦就此離開的話,她肯定會淪為神玄的笑談。
不——
葉薰兒搖了搖頭。
“周公子,難道令父沒和你說,薰兒必須嫁進周侯府嗎?”
慕笙見周禦要走,變得疾言厲色,咬緊牙關。
周禦坐在高頭大馬上,回頭看來,忽的獰笑:“慕祭司,周某府上,側妃一位倒有空缺,婚事可否繼續?”
“側妃?”
葉薰兒目眥欲裂,滿腔怒意。
她要的是世子妃之位,怎看得上區區側妃?
怎堪為人小妾?
“周世子,薰兒是慕府之後,怎可為人妾室?”慕笙怒容。
“那不必再提,父親那裡,周某自會解釋。”
周禦冷笑:“想來,父親和王室,都不希望周某娶一個無德之妻,給周侯府帶來禍害。”
周禦果斷騎馬前行,沒有半分的猶豫。
慕笙心跳慢了一拍,脫口而出:“周世子,請留步。”
周禦停下,回頭看來,“慕祭司?”
慕笙閉上了眼睛:“薰兒能為周侯府的側妃,是薰兒幾世修來的福分。”
“娘——”
葉薰兒難以置信地看著慕笙,慕笙猛地瞪了眼她,仿佛在痛罵: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那便如此。”
周禦說道:“成婚之事,倒也不急,等薰兒姑娘何時腿腳方便再說,周某,先行告退。”
臨走之前,周禦望向了楚月,歎道:“帝尊殿下好福氣,能有葉姑娘這般的未婚妻。”
言罷,不願再多留一刻,策馬揚鞭,遠離了幽閣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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