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公手執狼毫筆,渾濁的眼眸,深深地望著案牘上暈染了墨汁的宣紙。
他戎馬一生,南征北戰,鎮守北洲境外,不讓敵寇破國門半步。
但在那一年,他金戈鐵馬馳騁沙場,扛著勝利的旗幟凱旋,才知女兒的離開。
這一走,就是幾十載。
而從那以後,他徹底封刀,不再征戰。
老伯公沉吟良久,似是想到了什麼,神色裡有一抹希冀。
故作鎮定,卻是顫聲問道:“她母親的那把刀,是什麼刀?”
侍衛回道:“北境出土,赤神刀。”
老人布滿褶皺的麵龐浮現了苦澀之意,自嘲地笑了笑,失望地闔上了眼眸。
赤神刀啊……
並不是凰兒的刀。
這些年來,他奢想了無數次,盼過許多回,卻每每迎來了痛徹心扉的失望。
年邁的將軍,丟掉了盔甲和刀,四處找尋女兒的下落,始終是一無所獲,反而成了敵人們的笑柄。
侍衛單膝跪在書房內,抬起頭來,複雜地看了眼老人。
北洲慕府,曾風光無限,在北洲境地一家獨大。
但老伯公年事已高,遠離了是非紛爭。
卻有無數人,等待著老將軍出刀的那一刻,勢必會是北洲慕府攜往日輝煌卷土重來時!
侍衛麵色隱忍。
也不知哪一日,有生之年,還能不能見到了。
……
神玄學院外的浮屠山下,一輛靈蝶繞飛的花香馬車停留在此。
百裡明嫣輕靠在馬車內的軟墊,閉目小憩,聽著婢女用靈蝶打探來的消息。
“小姐,葉楚月她戰上了十二星大武玄的夜罌。”婢女說道。
百裡明嫣緩緩睜開了一雙含情脈脈的美眸,挑起眉梢,嗤之以鼻般笑了聲:“真是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有人要找死,那就由她去吧。”
百裡明嫣端起茶盞,輕呷了一口,看了眼群山峻嶺的輪廓,唇畔揚起了笑。
隻見她聲如芙蓉泣露,不經意地徐徐道來:“左右不過是個諸侯小國的不入流武者,沒見過什麼世麵,帝尊殿下不諳男女之情,不知人心險惡,不過是圖個新鮮罷了,最後,還是得和門當戶對之人白頭偕老。”
她巧笑嫣兮,眉眼含笑,如嬌豔的花兒綻放。
婢女聽著百裡明嫣的笑聲,卻是愣了會兒,顰了顰細長的眉頭,欲言又止。
百裡明嫣已非少女,而是嫁為人婦,誕下一子,不該有任何不容於世的荒唐想法。
卻說此刻的武道台,鐘鼓之聲赫然敲響,其音震徹雲霄,刺激著眾多武者的耳膜。
當聲音出現的刹那,無數弟子定睛看來。
不論是高空之上,還是四方席間,每個人的神情都無比嚴肅地看向了血色高台。
鐘鼓之聲一旦敲響,就意味著一錘定音,再無反悔的機會了。
這是夜罌突破至十二星大圓滿武玄境後,頭一次在人前用斧!
夜罌腳踝兩側,金環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隻見她提斧後掠出去,穩穩落在地上,渾身散發出淩厲的氣息。
“小師妹,承讓了!”
夜罌手提血色戰斧,化作一道流光迸射而出,躍然於高空,氣勢極為霸道!
一斧,沿著楚月的天靈蓋劈斬去,是肉眼可見的血淋漓殘暴!
夜罌對待每一場戰鬥的認真源自於,每一次出斧,都會把人廢得退出武道,徹底淪落為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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