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煙道“你大哥既認得出那鞭傷,以你爺爺的見識和人脈,自是能查得到。敢對顧家下手,這事背後沒那麼簡單,不可妄下定論。”
顧惜兒吸了吸鼻子,“可是……”
秦晚煙道“你冷靜冷靜!”
顧惜兒道“煙姐,你告訴我蕭無歡到底是什麼人,好不好?我等不到爺爺他們了,我這就找他去!”
秦晚煙不悅訓斥“顧惜兒,你不是個小孩子了,能不能冷靜點!”
顧惜兒一愣,卻突然撲到秦晚煙懷裡去,大哭起來,“我不想冷靜!我冷靜不了!”
秦晚煙本能一般,想推開她。
顧惜兒卻越發用力地抱緊她,“煙姐,我沒有爹爹了!我再也沒有爹爹了!我不能當小孩子了……”
沒有爹爹了?
不能當小孩子了?
秦晚煙怔住了……
顧惜兒哭得更凶,“煙姐,我爹爹雖然很凶,可他是全家最疼我的!我不會背書不會作詩,連字都寫不好!所有人都不喜歡我,連我娘親都嫌棄我,就爹爹不嫌棄我!我沒有爹爹了……沒有了,可我什麼都做不了,我太沒用了……”
顧惜兒就這樣一直哭一直哭,說的,念的,全是父親的好。
秦晚煙聽著,怔著,懸在半空的手一握再握,似不想聽,似隱忍著什麼。
可是,她卻始終沒有推開顧惜兒。
良久,顧惜兒終於停了下來,嗓子都苦啞了。
她放開了秦晚煙,也終於冷靜了。
那雙靈動明亮的眼睛,已然黯淡無光,她傷心得好似個被丟棄的孩子,抹了抹眼淚,轉身漫無目的往前走。
秦晚煙冷冷看著,竟恍了神,隻覺得顧惜兒漸漸遠去的聲音,漸漸變小,變成了一個小女孩的身影。
孤單、無助,遠去……
穆無殤一直看著她,早發現了她的異常。他走近,握住了她至今緊緊攥著的手,“你怎麼了?”
秦晚煙猛地醒神,下意識掙開了穆無殤的手。
她道“帶她走。”
穆無殤不解,“什麼?”
秦晚煙追上顧惜兒,冷冷道“你說的也沒錯,這件事就算不是蕭無歡乾的,橫豎也跟他脫不了乾係。你想見他,就跟我走一趟。”
顧惜兒連忙轉身,“煙姐,你要帶我去見蕭無歡?”
秦晚煙語氣更冷,“去洛城!那兒有朝暮宮要的東西,他會去的!”
顧惜兒連連點頭,又想撲過來抱秦晚煙。
秦晚煙立馬避開,一雙鳳眸淡漠如冰,“跟我走,就得聽我的,添亂的話,就滾!”
顧惜兒吸了吸鼻子,特彆認真“煙姐,我全聽你的!”
當日,秦晚煙一行人就離開墨城,直奔赤戎洛城。
接走烏蘭沁的,自是季虎,他們也在往赤戎洛城趕。
而蕭無歡最早入赤戎,一到赤戎就直奔皇都。
攝政王府,寬闊的穹頂大堂,金碧輝煌。
蕭無歡慵懶地靠坐在鋪著虎皮的主座上,手裡把玩著他擅用的十一節金鞭。
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是臉色仍有些蒼白,仿佛大病初愈。
一身奢華紫袍,一雙傲慢邪肆的紫瞳,仿若一個玩世不恭,唯恐天下不亂的混世魔。
他看著眼前跪了一地的季虎親信,嘴角輕泛,“怎麼,本尊沒死,你們都不高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