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也不怕她討厭了。
她越甩,他就扣得越緊,緊得讓她疼,疼了自然就甩不動了。
出了門,她已經甩不了了,卻至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
他也一言不發,隻牽著她,大步往外走。
穆無殤帶著秦晚煙,避開所有士兵,逾牆出城。侍從已經駕車在路口等著了。
直到上了馬車,穆無殤才放開秦晚煙。
秦晚煙立馬退得遠遠的,窩在角落裡,瞪他。就猶如一頭剛剛被捕獲的小獸,惱得想抓人,卻又拿那人無可奈何,那眼神兒除了惱怒的悔,還有幽幽的怨。
穆無殤瞥了她一眼,倒也沒再說什麼。
徑自靠在另一旁,一手支著腦袋,閉眼小憩。仿佛,方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然而,沒有人知道,他為了剛剛與她說的那一番話,思考猶豫了多久!昨兒喝酒至今,就沒閉眼過。
馬車啟程了好一會兒,秦晚煙終於忍不住出聲。
雖然隻字不提方才的一切,冷冰冰的語氣裡依舊幽怨難藏,“說好的,得先去趟墨城顧家!”
穆無殤眼都沒抬,卻也馬上回答“放心,順道。”
順道?
墨城顧家在蒼炎境內,屬蒼炎西北部。
順道的話,第三把戰神鑰匙在何處?蒼炎境內?還是與蒼炎西北接壤的東慶國?
這個討厭的家夥是打算按著圖騰找,還是按著鬱家的那個姓氏找?
秦晚煙滿腹的疑問,可盯了穆無殤許久,最後賭氣一般,彆過頭去看向窗外,不問!
許久,寂靜中,她卻無聲無息抿起雙唇。
馬車顛簸,穆無殤半睡半醒,幾番睜眼看了她一眼,又立馬閉上,繼續睡。
漸行漸遠,馬車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儘頭,一個男子才從一片的林中騎馬而出。
他身材清瘦頎長,著一襲霽色長袍,輕紗蒙麵。明明隻露出一雙溫軟的眼睛,卻給人俊逸不凡,清風霽月之感。
他摘下蒙麵,麵容俊雅無雙,氣質乾淨絕塵,嘴角微勾,明明笑得無奈,卻不給人無力感,反倒自有一股溫柔的力量。
再煩躁的人見了他這笑,都會瞬間心平氣和吧!
這人除了韓慕白,又會是何人呢?
他道“這麼快就拿下第二把鑰匙……小丫頭呀小丫頭,你可承受得住?”
清澈溫軟的眸子裡浮出絲絲心疼,很快,他就追了上去。
午後,氣溫驟降,天色陰沉,蕭無歡終於從噩魘裡醒過來。
洛城大門口駐紮著一座臨時軍營,將城門堵得嚴嚴實實的。這怕是史上第一個有人這麼堵城的了!
蕭無歡就在這軍營裡,他半躺在暖榻上,身上披著奢華的白色裘毯。
臉色蒼白,似大病一場,十分虛弱,卻慵懶清貴依舊,一點兒都不顯得狼狽。
榻邊,一個袖珍小藥瓶翻到,撒了一堆黑色的藥丸。此藥乃毒藥夜魘,助眠之用。
也不知道是藥效退了,還是人睡醒了。
他眉宇間仍是倦懶惺忪,他徑自收起藥丸。
沒多久,侍從就進來稟“尊上,屬下用暗號聯係了幾次,都沒聯係上聶姑娘。她會不會落到鬱氏手裡?”
蕭無歡一點兒都不著急,問道“這兩日,朝暮宮可有來信?”
侍從搖頭,“沒有。”
蕭無歡這才詫異,喃喃道“聶羽裳,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