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燦沒解釋,硬著頭皮往前走。他知道,顧惜兒一而再催促,是等著那幅畫呢!
遊廊行至一半,右拐入山道,一段掛滿燈籠的小道通往一處喜慶的院落。
這是全新的院子,名為“芳暮居”,仆人們全都在門外候著,卻不見上官燦那幫兄弟們來鬨洞房。
不為彆的,隻為上官燦早就放了狠話,想鬨洞房,先打贏他再說。
到了新房門口,喜婆敲了門,“新娘子,新郎官來了!”
這是在提醒,新娘子要把蓋頭戴好,坐好了。
哪知道,顧惜兒自己來開了門,彆說紅蓋頭,那沉甸甸的鳳冠都給卸了。
喜婆看得目瞪口呆,就沒見過如此不守規矩的新娘子!
她剛要出聲,顧惜兒又對上官燦道“你怎麼才來呀!我都等不及了!”
喜婆更驚了。
她以為,新娘子催促也就是私下跟她抱怨的。萬萬沒想到,新娘子竟如此沒羞沒躁,跟新郎官這麼說話。
上官燦知道顧惜兒等著他來,是要讓他去取畫呢!他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解釋,“我,我……”
喜婆見他那囧樣,誤會更深了,連忙幫上官燦說話。
“今夜賓客多,還整了一場特熱鬨的競拍。這不,一結束,新郎官就趕過來了!他呀,比您也急呢!”
喜婆一邊解釋,一邊將上官燦往屋內推,又拉著顧惜兒坐榻上,打趣地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合巹之禮,還得一樣一樣來!”
這下,顧惜兒突然意識到,喜婆誤會她了。
她下意識朝上官燦看去,小臉瞬間通紅。而幾乎是同時,紅蓋頭罩了下來,掩去了她所有羞澀。
上官燦忙了一晚上,滿心都是那幅畫的事,壓根沒去細想“洞房花燭夜”這幾個字意味著什麼!
而此時此刻,他的耳根子分明也紅了。
喜婆見上官燦那靦腆的樣子,忍不住竊笑。當了那麼多年的喜婆,見過不少心急的新郎官,卻還是第一次見新娘子性子如此奔放,而新郎官如此靦腆的。
這新郎官一而再耽擱不過來,莫非是不知曉何謂春宵?看樣子,新娘子是不必教了,新郎官倒得給些指點。
她連忙讓上官燦坐下,從一旁包袱裡抽出一本小冊子,塞入上官燦寬大的袖子裡。
上官燦一臉莫名,卻隻當這是該有的禮數。
喜婆見他這表情,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想了。她遞上一杆喜秤,笑嗬嗬道“來來來,挑蓋頭,夫妻恩愛到白頭!”
上官燦皆過喜秤,突然緊張了起來。
夫妻……
他與這小妮子已經是夫妻了。
好快!
他不自覺回憶起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事情,仍舊有種突然而然的感覺。
也曾經安靜下來,細想他與她的這樁婚事。
可是,此時此刻,看著手中的喜秤,聽著“夫妻”二字,卻還是有些緩不過來了。
顧惜兒何嘗不是如此!
哪怕這一路上好幾回,細想過他們這突然而然的婚事。
可在聽到“合巹之禮”這四個字,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要成為他的人了,要在一起過一輩子了。
她揪著手帕,也緊張了。
喜婆笑著提醒,“新郎官,快,挑蓋頭!”
上官燦這才緩過神來,倒也沒有遲疑,用喜秤小心翼翼地挑起顧惜兒的蓋頭。
顧惜兒那本就明豔豔的小臉,雙頰染上紅暈,眼眸兒羞答答的,在燭光下越發動人。
上官燦看著她,忽然就不緊張了,也不覺得突然了,隻覺得這小妮子怎麼這麼美?
見上官燦那眼神,顧惜兒羞得低下了頭,心想著,他可千萬彆誤會她剛剛的心急和催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