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蘇姝抬起頭來了,淚流滿麵,眼睛紅得像是無辜的小兔子,“秦大小姐,我當年真真是大意了,我,我……”
她都泣不成聲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那陣子我白天坐鎮,晚上還要為病人們守夜。我是累壞了,才跟哥哥換崗,才……才大意了。我真真不是故意的!我與程公子診斷就一會兒,一確診立馬令人將他送走,並無衝突!”
秦晚煙饒有興致,“蘇寒方才也說了,說話要有證據。你有證據嗎?”
蘇姝氣著了,“你!”
眾人也都生氣,隻覺得秦晚煙就是無理取鬨,就是狡辯。
一老大夫道“蘇大小姐性情溫順,樂善好施,常與人方便,與患者更是體貼入微。這都是有目共睹的!就是剛剛鬱家那事,若非你咄咄逼人,她也不會與你大聲說話!這樣的姑娘,怎麼會跟一個陌生患者起衝突,蓄意謀害呢?
蘇寒道“秦晚煙,我妹妹年紀尚小,遇事難免會慌,也時有衝動,也難免會大意!可是,她的品行如何?是善與惡?在醫藥界,在雲城都是有目共睹的!你不妨找在場的人問問,亦或者到外頭去,隨便尋一個雲城人問問!”
秦晚煙眉頭微挑,朝這圈子裡真正的大善之人——韓慕白,看去,“韓大夫,覺得呢?”
韓慕白那雙眸子是世間最溫軟的,卻也是世間見過了多少裝模作樣,虛偽詭詐的。他豈會看不透?
他早看透了蘇姝,他也看透了秦晚煙如此咄咄逼人,欲加之罪,就是想找機會,把他推出來說話。
他豈能讓她失望,他認真作了個揖,道“在下,不敢苟同。”
一時間,眾人都愣了。蘇院長等人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蘇寒連忙問道“韓大夫,你,你說什麼?”
韓慕白道“蘇大少爺,從聶姑娘說出程應寧是被誤診開始,到現在,令令妹先是極力反駁否認,在你站出來認罪後便一直沉默不語,直到剛剛才肯出聲。剛剛那一番話,也隻是為自己的疏忽大意解釋,澄清。”
韓慕白無奈輕歎了一聲,才道“薛憫大夫是第一個道歉認錯的,你是第二個,令尊這一跪更見歉意。令妹呢?至今,既沒認錯也無道歉。”
韓慕白朝蘇姝看了過去,溫軟謙和的俊臉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他質問道“三歲小孩犯了錯,尚懂得先認錯道歉,尚有羞愧之心!蘇大小姐今年幾歲了?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可有羞愧之心?”
眾人都是第一次見韓慕白如此嚴肅,心下都怔著。
而韓慕白不說,他們在混亂中還真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如今細細一回想,確實,從事發至今,該認錯道歉的人全都認錯道歉了。
蘇姝這個真正的凶手,居然……沒有!
蘇院長眉頭緊鎖,蘇寒下意識回頭朝妹妹看來。
韓慕白的發難,才剛剛開始。
他看著蘇姝,繼續道“你明明知道自己當年的診斷不夠細致,卻是最先否認誤診的;聶姑娘一說有證據,你迫不及待說薛憫大夫已過世了!令兄認了罪,你就不說話了,令兄麵對性命之憂,你還不說話!甚至牽連了你父親,險些毀了你父親的聲譽,甚至毀了醫學院的名聲,你還不說話?這裡,這麼多長者前輩,為你屈膝,你還不說話?”
蘇姝都不敢抬頭,更不敢反駁,慌得忍不住發顫。
韓慕白質問道“試問,若非秦大小姐追根刨底,懷疑你是刻意謀害,你是不是打算沉默到底了?你是想逼得聶姑娘這受害者,大開殺戒,成為罪人?還是,想逼得眾人為你據理力爭,全都成為幫凶?”
“我,我……”蘇姝連聲音都顫了。
韓慕白道“蘇大小姐,請想清楚了,再回答在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