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聶羽裳在後,秦越在前,一個看向一旁,無比緘默;一個目視前方,麵容冷肅。
兩人仿佛陌生人一樣,連一句寒暄都沒有。
明明隻過了一會兒,卻漫長地好似很久很久。
肖媽媽暗暗打量起秦越頎長筆挺的背影,隻覺得這小子跟第一次見時不一樣了。
也就一年左右,也就大了一歲,卻好似長大了很多。少了一年前青澀稚嫩的硬氣,多了一份大男人特有的冷硬。若非熟悉的人,都未必能瞧出來他比聶羽裳小幾歲。
沒一會兒,馬車就過來了。
聶羽裳低著頭,從秦越身旁走過。秦越仍舊看著前方,唯有袖中的手,握了又握。
聶羽裳上了馬車,秦越的馬也被牽過來了。
他立馬翻身上馬,肖媽媽終於忍不住出聲了,“越少爺,今日謝謝你了。”
聶羽裳在馬車裡聽到了,蹙了眉頭,也沒喊肖媽媽。
隻是,秦越看了肖媽媽一眼,並沒做聲。
肖媽媽連忙問道“聽說您去了軍中,今夜親自回來,是有急事吧。”
這是廢話。
肖媽媽有私心,明明知道這少爺像程應寧,明知道聶羽裳滿腹內疚,也明知道這少爺介意,卻還是希望他就是為聶羽裳而回來的。
秦越都要走了,卻又停住,反問道“若非急事,回來作甚?”
這,更是廢話。
隻是,他的心思難測。
他看著肖媽媽,等她回答。
肖媽媽一時間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但也扯出了笑容,“幸好被越少爺撞見了,要麼,羽裳姑娘就太委屈了!”
秦越朝馬車看去,隻見垂簾緊掩著。
良久,他才開口,“她真委屈嗎?”
這話……
這是怎樣的誤會?
肖媽媽又驚又急,“越少爺,羽裳姑娘怎麼就不委屈了,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馬車裡突然傳來聶羽裳的聲音,“肖媽媽,上車!”
肖媽媽還想問,聶羽裳直接撂狠話,“再不走,你就給老娘滾得遠遠的!”
肖媽媽今日已經很放肆了,不敢再違逆,悻悻上馬車。
馬車離去,漸行漸遠。
秦越一直看著,良久良久,馬車的背影都消失在夜色裡了,他才掉轉馬頭。
他並沒有去白日夢,而是直接出城了。
碧雲閣裡,林嬸在給上官燦敷藥,顧惜兒坐在一旁,看著,眉頭緊鎖。
整件事,上官燦是禍害,她卻是禍首。
她心裡頭有氣,既氣上官燦,也氣自己。她怎麼就那麼衝動,獨自一人跑出去喝酒呢?
如果她不去喝酒,就沒有這麼多事情了!她悔死了!
上好了藥,上官燦真真就是臉上掛彩了,血色,黑青色,藥水的顏色,那張臉就跟調色盤一樣,又醜又滑稽。
顧惜兒看著他,心下不自覺浮出心疼。
她坐近了一些,低聲“相公,我,我以後不自己出去喝酒了,你以後也彆這麼衝動,好不好?”
上官燦挨了揍,終於想起昨夜秦晚煙說的所有話了。
他沒回答顧惜兒,反而問道“你,你乾嘛半夜三更不睡覺,自己跑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