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治皇帝卻沒搭理安家任何人,他捏著眉頭,似乎還在消化這個驚人的消息。
十一皇叔目光朝秦晚煙飄去,很快就輕咳起來。他請示起康治皇帝,“臣,繼續審?”
康治皇帝沒做聲,卻還是揮手示意他繼續。
十一皇叔立馬道“皇上,其實也不必審了。安家父子已承認了安若盈收買秦耀祖和賈先生,汙蔑秦大小姐的動機!”
一聽這話,安家父子們才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剛剛急於澄清,反倒承認了安若盈的犯罪動機。
他們一個個都閉了嘴,不約而同朝安若盈看去。他們卻怎麼都後悔不起來,隻有絕望。
案子已經審到這份上了,他們若繼續為安若盈辯解,不撇清楚,萬一被當做共犯,那就全完了。
安若盈看著他們,淚珠掉得更凶了。
她剛剛急,就急這件事。
她怎麼能想得到,審了這麼久,最後直接證明自己有罪的,竟會是自家人?
她心下絕望,哭紅的眸裡浮出滿滿的怨恨和決絕!
見安家眾人都沒做聲,十一皇叔揮了揮手,讓翠兒也背過身去。他不審了。
翠兒求之不得,立馬轉身。
十一皇叔又一次用餘光瞥了秦晚煙一眼,但是很快就收回。
他走到康治皇帝麵前,道“皇上,安若盈利誘他人,並非見不到欺君罔上之事,而是為了變相地抗旨退婚。如今證據確鑿,可以定罪了。”
眾人麵麵相覷,心下卻皆是佩服。
十一皇叔看似由著性子在亂審,實際上是有條不紊,連這結案之詞,都總結得又精煉又到位,又偏心。
就隻字不提秦晚煙到底欺君沒欺君?
康治皇帝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安若盈猛地扯下了嘴上的布團,一臉憤恨,“皇上,民女不服!民女不服!”
她豁出去了,哪怕有一點點希望,她都要爭取。就算沒有希望,她也要將秦晚煙和秦越徹底拉下水!
她不好過,他們也休想!就連顧惜兒,也等著哭吧!
這一切,都是他們害的!
她道“皇上,民女沒有抗旨之心,也沒有欺君之心!民女隻是……”
她哭得淚水縱橫,“隻是不願意嫁給一個廢人,不願意這輩子從此淪為怨婦,無兒無女,孤獨終老!民女相信皇上若知曉這件事,必然也會收回成命,不會無緣無故委屈了無辜的民女!”
康治皇帝麵露不悅,卻也沒阻攔她繼續說。
秦晚煙一聽就清楚安若盈是準備捧高康治皇帝,踩秦越了,然而,她太鎮定了,至今都仍舊按兵不動。
果然,安若盈繼續道“秦家,尤其秦越,明知自己……明知自己是個廢人了!麵對皇上賜婚,不對我安家坦誠布公就罷了,連對皇上您也刻意隱瞞。這分明是欺君,陷皇上與不義不仁!”
康治皇帝不自覺吐了口濁氣,分明心堵著。
安若盈繼續道“皇上,民女確實不接受這樁婚事,原本是想進宮,稟明這一切,卻不巧遇到秦耀祖,得知了秦晚煙欺君一事。民女一時心生怨恨,乾出了利誘之事。民女願意接受一切罪名,一切懲罰。可是,秦越有隱疾,欺君不言,當受到應有的懲罰,給我安家一個公道,也給皇上一個交代!”
她朝秦晚煙看過來,眸光越發決絕,“秦晚煙冒充公子秋知己,一事是秦耀祖不經意說出來的,絕對無假!秦耀祖並沒有北上征兵,方才翠兒也說了,三日之前,民女利誘了秦耀祖!民女與江寒畫舫的老板提及過,民女買畫是想贈與秦耀祖,江寒畫舫的老板可以作證!秦越偽造軍令,為秦耀祖做偽證,當罪加一等!”
說到這裡,安若盈突然已經有了複仇快感,她磕了頭,“皇上今日若不一並降罪於秦家姐弟二人,民女不服,死也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