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額頭,撐了撐眼皮,繼續看賬本。
隻是,很快又撐不住瞌睡起來,腦袋兒又一次栽在賬本裡。這一回,她沒有再抬起頭,就這麼睡著了。
一封信從桌上掉落,落到櫃子下的縫隙裡,無聲無息,無影無蹤。
翌日一早,顧惜兒醒過來,隻覺得腰酸背痛。她活動了好一番筋骨,才舒服了一些。
她收拾了下自己,又收拾了下桌子,就急匆匆出門,根本不知道自己相公的信,落在了櫃子下方。
時間飛逝。
這日,東慶女皇回到了皇都。她都還未來得及休息,宮女就來稟,“陛下,雲家老太太等了好幾日了。”
東慶女皇也正打算見她,“宣!”
雲家老太太白發蒼蒼,拄著拐杖,全然不似在家中那般威嚴,淩厲,反倒有些慈祥和藹。
她福身行禮,“拜見陛下,陛下一路風塵,辛苦了。”
若是平素,東慶女皇必馬上令人賜座。隻是,此時她正不高興著,她冷冷道“你養的好孫兒!”
這說的,自是雲栩。
若非雲栩落入秦晚煙手上,許國師和田蠱師豈會落敗?這筆賬暫時算不到秦晚煙頭上去,她自是要先拿雲家開刀!
雲老太太心中有數。她知道雲栩落入秦晚煙手裡,不僅壞事,而且還會成為人質。
她早就做好了棄子的打算!
當年將雲栩要回來,其實也沒什麼特殊的用處,既是跟女兒賭一口氣,也是留著個念想,想著有朝一日,女兒能為了這個兒子,跟她妥協。
可是,女兒病逝多年了。
她早沒了什麼念想。
器重雲栩,既是因為雲栩吃得了苦頭,悟性也好,更是因為她雲家這些年,並沒有什麼值得可栽培的人。
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便是雲栩得東慶女皇喜愛。
如今,雲栩自己無能,成了罪人,雲家不可能替他兜著的!
雲老太太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雲栩無能,有辱陛下使命,亦有負田蠱師器重!這種無用之人,不要也罷!所幸,田蠱師能安全歸來。還請陛下許老身見一見田蠱師,老身要替雲栩這個不肖孫兒,同田蠱師賠個不是!”
一聽這話,東慶女皇驚著了,“你說什麼?”
雲老太太有些莫名。
東慶女皇追問道“田蠱師沒回來?”
秦晚煙當眾答應放了田蠱師,而且醫學院也確實放人了。她一直以為,田蠱師會同雲家聯係,會來雲家!
雲老太太也震驚了,“田蠱師沒與陛下,一道回來?”
她並不清楚雲城那邊的具體情況,一直以為田蠱師離開雲城後,會同東慶女皇一塊回來。
她等了那麼多日,就是怕田蠱師不了解東慶女皇,特意來交代她一些事情的。
難不成,出事了?
東慶女皇並不知道田蠱師同雲家的真正關心,仍舊一直將田蠱師視為神秘的藤術大師。
她道“她定也是對雲栩失望了,亦或者……亦或者對朕失望了!這一回,給不了她醫學院,還損了她的名譽,朕也難逃其咎!快,快令人去十方毒穀……”
她起身來,“不,朕親自去!”
貼身的婢女連忙上前“陛下,蒼炎的使臣過幾日就到了,萬萬不可。”
東慶女皇朝雲老太太看去。
她還未開口,雲老太太連忙道“老身手腳不便,怕誤了大事。老身令雲栩的母親走一趟!無論如何,定將田蠱師請出山,也算將功補過。”
東慶女皇道“今日便啟程,快去!”
雲老太太剛要走,卻有宮女匆匆來稟,“陛下!不好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