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慶女皇眯起了眼眸。
禾老卻繼續道“一旦中州鐵騎越過上官堡,屆時,陛下在蒼炎西部分一杯羹,也不是不可能!”
東慶女皇一步步走過來,冷不丁掀掉禾老那寬大的黑兜帽。
禾老的臉,終於露了出來,蒼老莊嚴,一雙老眸好似鷹一般犀利,並不像個蠱師,更不像個屈居人下的臣子,反倒像個上位者。
對於東慶女皇這個動作,他分明隱忍著怒火。
東慶女皇鮮少認真看他的臉,此時在氣頭上更沒有察覺到異常。
她怒斥道“愚蠢!”
禾老雙手緊握,克製著。
東慶女皇又道“區區一個蠱師,你懂什麼?與中州昊皇結盟,一著不慎,便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何況,他如今已經不信任朕了!你還妄想分一杯羹!到底你是蠢,還是你覺得朕蠢呢?”
禾老低下頭,徹底藏起所有表情,無話。
東慶女皇也冷靜了些,道“下去吧,程應寧至今還沒消息,你該反省反省了。”
“是,屬下有罪。”禾老作揖,轉身離開。
東慶女皇連羅太醫都趕出去,親自給穆無殤寫了一封求和信,將談判的地點,時間都交由穆無殤決定。
然而,這一回,她連回信都沒有收到。反倒收到了秦越的消息,秦越說收了穆無殤的命令,準備接受她的求和談判。
東慶女皇無計可施,隻能接受。
她忍不住想,此時此刻,穆無殤在做什麼,秦晚煙那個賤人,是否就陪在他身旁,煽風點火!
她恨透了!
可是,痛恨之餘,心底下竟控製不住浮出了一抹羨慕。然而,她很快就否認這一抹羨慕!
這一回,她輸了,並不代表她沒了籌碼。
秦晚煙是天下第一畫師,又如何?秦晚煙醫術精絕,又如何?
才華和醫術,在那個男人的野心麵前,能抵幾個兵?幾匹馬?
鎮安水兵絕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擁有那麼多精銳兵力,尤其是那麼多戰艦。
這一切,必定是穆無殤給的!
兩年前,一支神秘的海軍登入洛桑南部,與江平城城主瓜分了整個洛桑國。這支海軍的主人便是漓城城主。
這兩年來,各方勢力都在打探這位漓城城主的身份,中州甚至派出使臣,沿著東海南下,想登入洛桑一探究竟。
可是,中州的船並沒能登上洛桑,早已原路返回了。
如今,所有人都猜測,鎮安水兵一鳴驚人的背後,必與這位漓城城主有關。
而在她看來,這絕非秦家的人脈,而是穆無殤的人脈。
穆無殤藏著這個秘密這麼久,在蒼炎建造了那麼多戰艦。真正的目標,既是中州,更是天下!
她鬥不過他,卻可以給他足夠的助力!
而秦晚煙,除了給他一個空殼一樣的鎮安水兵之外,還能給什麼助力?
對那個男人,或許她不該硬杠,而該以退為進。
這一回談判,她要好好準備。
就算是跟秦越談,也要穆無殤,看到她的誠意!
翌日,東慶女皇就啟程南下,秦越也收了兵,靜待談判。
這消息,也很快就傳了出去。
中州鐵騎營裡,董大將軍看著奄奄一息的上官秀,又踹了一腳,怒聲,“沒用的東西,看樣子,上官嶸也被東慶女皇那個賤人耍了!”
上官秀雖一動不動的,卻聽得清楚董大將軍的話。
隨從問道“大將軍,咱們興師動眾了那麼久,難不成,就這麼算了?”
董大將軍掂了掂手裡的藍焰令,輕哼,“豈能就這麼算了!”
他拔下了上官秀的一根發簪,遞給隨從,“送去上官堡,就說是本將軍送給上官盟主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