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血說到底,也是蠱。
蠱都會反噬宿主。
他極可能是被異血反噬了。
而且,他已經清醒,才劫持走程應寧和蘇姝?
隻是,他劫持程應寧和蘇姝做什麼?
在這種情況下,他自己逃的話,逃出城應該不難。帶著兩個人,又能藏身何處?
“公主府……還是雨苑?這兩個地方,至少雲栩不會第一時間去找……”
秦晚煙喃喃著,很快就出門去尋。
小野緊隨其後,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看到上官靖的那一刻,小野就知道,他們在尋找那個身上有股淡淡的藥味兒,不笑都很溫柔的韓大夫。
不一會兒,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一個微敞的小窗戶,驅散了屋內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隻是,這一道窗太小了,這一束光也太過於微弱了,根本驅散不了滿屋的黑暗。
隻又靠近窗戶的地方亮堂起來,偌大的屋子並不全部明亮,而角落裡更是昏暗。
在最黑暗的那個角落裡,蜷縮著一個男子,他清瘦單薄,格外落寞。
他正是十一。
他一身霽色的衣裳,本該如同雨過天晴的天空一樣,乾淨乾淨,可偏偏卻沾滿了斑駁的血跡。
他似乎感覺到了光,緩緩抬起頭來。
隻見他那氣質乾淨,清俊溫潤的臉,竟也沾滿了血跡。
他伸出雙手,昏暗中,勉強可以看到那雙節骨分明,白淨修長的手上,一樣布滿了血跡。手裡一枚帶有上官堡標誌的白玉玉牌,更是早有被染紅了。
這是上官靖的玉佩,是上官靖臨死之前,留給他的。
十一似乎至今都還沒有回過神,他怔怔地看著,發紅的雙眸,空洞一宿,此時依舊是空洞的。
窗外偶爾傳來腳步聲,有急促的,有緩慢的。
偶爾也傳來路過的人的說話聲。
“聽說整個天牢都被燒毀了!無一人幸存!”
“昨兒的火光,原來是那兒來的?”
“長公主,還有那些叛黨不都囚禁在這兒嗎?不會是有人想滅口?”
“噓……你彆瞎說,這不是咱們能說的話!”
“長公主沒囚禁在那兒,而是宮裡,前天我還聽皇後宮裡的老嬤嬤說。說是同皇後一道軟禁了,還說,皇上這會兒病了那麼久,就是皇後和國舅爺……”
“噓……你們找死呀!彆胡說八道了,等那個縱火犯抓到了,就知道怎麼回事了!聽說剛剛皇上還下了口諭,隻要抓到可疑之人,不管是不是凶手,都給重賞。現在,全城都在找人呢!”
……
也不知道十一聽見了沒有,他怔怔看著手裡玉佩,腦海裡,全是昨夜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幕。
他醒了,卻被異血反噬。
他猶如一頭失控的猛獸,殘忍殺了所有人,包括上官靖。
上官靖是最了解他的,本也可以難過一劫的,卻為了勸醒他,命喪他之手。
“公子,公子,你醒醒!”
“公子,你看看我!公子,你看看我是誰,公子!”
“公子,你不能這樣!你不可以……”
耳畔,上官靖焦急的呼叫聲漸漸想起,將十一又帶回了昨夜那猶如人間地獄的天牢……
陰森昏暗的長廊裡,布滿屍首,血流滿地。
十一渾身是血,雙眸猩紅,好似嗜血不止的魔鬼。
整個天牢裡,能尋到的人,都被他殺了。
他沿著長廊一直往深處走,他察覺到深處有人,並沒有注意到,被關押在一旁黑暗裡的上官靖。
可是,上官靖早就看到了他“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