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猛地看向趙公公,“朕怎麼就去不得?”
趙公公緊張地說,“陛下,既是見了血,這大過年的,便是不吉祥,您、您”
皇帝截斷趙公公的話,“休要廢話,擺駕!”
趙公公不敢再攔,看向許子舟和趙舒城,希望這二人攔上一攔。
趙舒城張了張嘴,沒聽見許子舟吭聲,他又閉上了嘴,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陛下若是去看看也好,反正沒人敢傷了陛下的吧?
所謂百聞不如一見,陛下若是去見了,就知道長興街如今是個什麼情形了。
於是,在皇帝的堅持下,趙公公的緊張下,玉輦匆匆出了宮,去了長興街。
此時的長興街,冷月已帶著人將東宮的所有人都驗查完,保證沒有任何一個人留有一口氣在,滿地橫七豎八躺著的,皆是一具具屍體,足足有三百多人。
蕭澤攔不住,阻止不了,坐在他自己的馬車上,就連車夫和隨身太監小望子都已斃命。隻孤零零一輛馬車與太子這個人,是唯一的活口。
做完二殿下交待的事兒,也沒留在了原地,冷月一揮手,帶著暗衛們都撤了。走的乾脆利落,仿佛沒看到京兆尹和五城兵馬司的人,連個招呼都沒打。像地獄裡上來的鬼,吃飽了喝足了,都走了。
京兆尹和五城兵馬司的人不敢攔,也不敢管,更不敢追上去問,反正兩位大人離開時,讓他們隻管保護好太子,如今太子毫發無傷,就行了。
所以,當皇帝的玉輦匆匆來到長興街後,趙公公抬眼望去,一條長街的屍體,說血流成河也不為過,他險些嚇蒙過去,回身道“陛下,您還是彆下輦了吧?”
皇帝自己伸手掀開了簾幕,一眼也看到了長興街的模樣,一具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血腥味撲鼻,讓整個長興街仿若地獄。
哪怕皇帝執掌皇權二十餘年,經過大風大浪無數,年少時還隨端敬候去軍中曆練過,但也是第一次見到在京城的大街上會出現這般狀況,皇帝一時間也沒能說出話來。
趙舒城腿一軟,險些又跪了,好在他伸手撈住了許子舟的胳膊,白著臉抖著嘴,“許、許大人他們還真將東宮的人都殺了”
許子舟冷漠地想,殺的好。若非動手的人是太子,是國之儲君,如今也早就被殺了。太子要感謝他的身份。
“這、這這可真是”趙公公說不出一句形容的話來。
皇帝坐在玉輦上,一時間想了許多,但仿佛又什麼都沒想,目視長興街橫七豎八密壓壓的屍體片刻,問,“太子呢?”
趙公公一個激靈,對左右吩咐,“快,快找太子殿下。”
“太子在那裡。”趙舒城早就看到太子了,伸手一指。
隻見不遠處,東宮的馬車裡,橫七豎八的屍體中間,一輛馬車完好無損地停在那裡,就連拉車的馬都活著,車簾掀著,太子坐在馬車裡,一張臉慘白如鬼。
趙公公駭了駭,“陛、陛下,太子在馬車裡。”
皇帝沉聲吩咐,“將他給朕喊來。”
趙公公連忙帶著人向蕭澤走了過去,每走一步,就要避讓開地上的一具具屍體,他的腿都軟了。
走到了東宮的馬車前,趙公公拱手打千,“太子殿下,陛下有請您過去。”
不得不說,如今的太子殿下,看起來真是有點兒慘啊,但是他又想到,若是真如許子舟和趙舒城所說,淩畫被一劍刺中心口,凶多吉少,那他這慘似乎也說得過去。
蕭澤驚醒,“父皇?”
趙公公讓開車前,示意他看,“陛下來了,如今就在那裡。”
蕭澤一眼便看到了皇帝的玉輦,三魂回來了兩魂,立即跳下馬車,踩著一具具屍體,向著皇帝的玉輦奔去,來到近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臉沉痛惱恨,“父皇,蕭枕與淩畫暗中勾通,派了人潛入兒臣的東宮做賊,兒臣找淩畫要人,淩畫不給,兒臣無奈動了手,但蕭枕帶了人來,不止帶走了那個賊人,還聯合淩畫的人將兒臣的人都殺儘了,求父皇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