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居胥山
兒單於匆匆走入行帳內,滿臉急色,手中拿著兩張小羊皮,
“父親,隻有右蠡王和左賢王回書,右蠡王庭被漢軍襲,恐怕此次難以趕到,獨有左賢王能支援到!”
噗!
單於伊稚斜將匕首狠狠插進全羊,將手上的油順勢擦在身上,
麵無表情,
可開口後的顫聲,難掩其心中怒意,
“左蠡王,渾邪王,白羊王他們全都沒信?!”
“父親,沒有,恐怕是他們起了異心,再不相信您了。”
“混賬!”
伊稚斜如受傷的獨狼一般低吼,深深的無力感從心底湧起,
都什麼時候了?!漢人都打到眼前了!還要搞內訌嗎?!
草原諸部一直各行其是,遠沒有中原那般集中,單於隻是頭目,不算是最高上級,單於的話,諸王想聽就聽,不想聽就不聽,甚至一個不高興,把單於殺了自己上位都不算什麼新鮮事。
伊稚斜感覺自己完全帶不動!
除了被襲殺的趙信以外,根本沒人能跟上自己的思維!
兒單於跪倒在地,兩眼發紅,不祥的預感籠罩全身,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狼,可現在,他又覺得自己是羊,正在被狼窺視。
“父親,我們該怎麼辦啊?”
伊稚斜咬牙,臉上現出殺意,
“先把漢人收拾了,再回師找他們算賬!”
兒單於抬頭看向伊稚斜,
“父親,我們能打過漢人嗎?”
聞言,伊稚斜一愣,一股屈辱感衝蕩全身,隨後咆哮出聲,
“能!一定能!我們的祖先將漢人打的四處逃竄!我們不能讓天上的祖先看到他們的崽子這麼差勁!”
伊稚斜劇烈喘息起來,
他搞不懂了,
到底是自己比祖先更弱小了,還是漢人更強大了!
被漢人追殺到漠北,已經是奇恥大辱了!
看著被自己嚇傻的兒子,伊稚斜踉蹌上前,把兒子攬在懷裡,
“孩子,我們據山,這兩天山上還起了大霧,這是祖先在幫助我們!
我們的情況很有利,哪怕是沒有祖先幫助,正麵迎敵,漢人的騎兵也不是我們騎兵的對手!”
“父親,我相信您。”
兒單於哽咽道。
伊稚斜無語凝噎,仰起頭,在心中喃喃道,
偉大的祖先,請賜給我一點指引。
狼居胥山大霧
草原的另一道自然武器,大霧,構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匈奴占住地利,若是再起了大霧,就算來百萬兵馬也能吞的下!
其後朝代已經有人親自實踐過了,確實是這樣。
單於伊稚斜集騎兵十萬,雄踞被大霧掩蓋的狼居胥山穀後,隻等著敵人到來。
“父親,都弄好了!”
兒單於帶著因淳王、樓專王拍馬趕來,
“沒有什麼遺漏吧。”
“沒有!大霧裡牽上了線,碰到之前,根本看不到。”
“孩子,你做的很好。”
伊稚斜拍了拍兒子肩膀,心中暗鬆了一口氣,
他在可見度半米不到的濃霧中,紮下了無數木樁,每兩個木樁間都掛上了用羊毛搓成的繩子,繩子上掛著鈴鐺。
換言之,此刻大霧內,滿是錯雜密布的線!
隻要衛青帶軍衝進大霧,就會碰到線,線動鈴響,匈奴便可循著濃霧內的鈴聲,萬箭齊發!
“父親,前哨來報,漢人兵馬已經翻越狼居胥山了,正直插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