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賢定下那看似萬無一失的破敵之策後,心中卻依舊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此前上官成的叛逃透著一股蹊蹺勁兒,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等梁隱上殿之後,想一同梳理梳理這其中緣由,問問梁隱這個做師父的是否知道些許隱情。
畢竟上官成領渭陽八萬精銳,本是計劃裡最為關鍵的一環,也是看他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年輕才俊還是梁隱的親傳門生,這才將大軍交到他的手了中,誰承想最後竟出了這樣的變故,著實讓局勢變得棘手起來。
不多時,梁隱依約前來,見到楊賢後,先是拱手作揖,禮數周全,臉上帶著幾分客氣,但是看到了在場的沈恭之後,也知道成兒叛變之事著實讓陛下和楊賢如今焦頭爛額,在心中微微歎了口氣之後,開口道
“楊丞相,今日相召,可是為了上官成那事兒?我這心裡啊,也正為此煩悶不已呢。”
楊賢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回應道
“梁兄啊,確是為此事。上官成這孩子突然叛逃去了北青,可太出乎咱們意料了,我思來想去,總覺得這裡麵定有隱情,你與他師徒一場,平日裡接觸頗多,可有什麼頭緒啊?”
梁隱輕輕歎了口氣,心中歎了一句,終究還是紙包不住火,在眉頭微蹙,過了好一會兒,微微瞥了沈恭一眼這才,帶著些許無奈說道
“楊丞相,實不相瞞,我倒是知曉一樁尷尬事兒,恐怕和他叛逃脫不了乾係。”
果然如此,楊賢一聽,心中一緊,不曾想到自己的猜測果然應驗了,梁隱果真知道點什麼,於是忙道
“哦?梁兄快講講,成兒為何要在這時候臨陣倒戈,那可是並州的幾乎全部兵力了,整整八萬精銳啊。”
又看了沈恭一眼之後,梁隱緩緩說道
“還記得我向陛下為成兒討要並州軍事來曆練一下這孩子的那日吧,實不相瞞,我與成兒本是要進宮麵聖的,哪曉得他一時疏忽忘帶了玉印,便折返回去取。我就在府外候著,卻冷不丁聽到裡麵傳來吵鬨聲,進去一看,那場麵可真是難堪啊。”
說到這兒,梁隱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繼續說道,
“上官成當時氣得臉都紅了,那拳頭跟雨點似的,直往柳家的大公子柳泉弼臉上招呼,柳泉弼那臉啊,沒幾下就被打得鼻青臉腫,慘不忍睹。我趕忙上去阻攔,好說歹說才把上官成給勸住了。再看那邊亭院裡,郡主沈酥衣裳淩亂,躲在假山後頭,嚇得不輕,那模樣看著也是狼狽,唉,這事兒可真是鬨得沒法看了。”
楊賢聽到這兒,眉頭皺了起來,心中大致猜到了幾分,大感疑惑,這懷瓏郡主怎麼和柳泉弼待在了一起,莫不是在搞那雞鳴狗盜的偷情之事?問道
“那柳泉弼又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和郡主攪和到一塊兒了?”
梁隱搖了搖頭,語氣裡透著幾分不滿,說道
“那柳泉弼倒在地上,脖頸上有一處顯眼的胭脂印,和沈酥郡主唇上的胭脂色一模一樣啊。他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估計也是沒想到上官成會突然折返,偷情的事兒就這麼被撞破了,那眼神裡雖沒多少怨恨,可也是懊惱得很。”
楊賢聽完,臉色變得不大好看,輕聲歎道
“唉,這等事攤誰身上能受得了啊,怪不得上官成那孩子會如此衝動,做出叛逃之舉,也是一時氣急了吧。”
梁隱也是一臉惋惜,點頭附和道
“是啊,楊丞相,上官成當時那眼睛都紅了,哪能想到自己的夫人和柳泉弼做出這般苟且之事呀。他當場就放話,要柳家給個說法,不然絕不讓柳泉弼離開駙馬府。我當時就琢磨著,眼下這局勢又緊張,萬一這事兒鬨大了,影響了咱們對付北青的大局,那可就糟了,所以趕忙勸他先入宮,想著陛下聖明,自會妥善處置的。”
楊賢正聽著,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臉色微微一變,盯著梁隱問道
“梁兄,你說這是前些日子的事,那此事距今多久了。”
梁隱心裡一突,知道瞞不住了,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猶豫了一下才回道
“楊丞相啊,此事……已然過去一年多了。我當時也是想著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曉得最後會變成這樣啊,唉,我這心裡彆提多懊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