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愛巢,一夕間變成了腐朽荒蕪的空城。他就像是個落魄的拾荒者,在這空城裡找尋著有關她的回憶。
他突然抓起餐桌上的一隻瓷杯,上麵印著卡通女孩的圖案,那是蘇白搬進這間公寓時買的第一件東西。
他高高舉起,卻久久沒有摔下去。
終究是不舍得。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陸司北。
他的親弟弟。
如果是彆的男人,彆說生一個孩子,就算生了兩個三個,他也勢必要做這個拆散彆人姻緣的惡人,將蘇白搶回來。
可偏偏是陸司北,他就算不顧及自己的名聲,那蘇白呢?拋夫棄子轉嫁大伯哥的名聲,和亂倫又有什麼區彆。
此時的他像是困獸,被囚在滿是尖刺的牢籠中,不僅出不得,連動彈一下都會滿身鮮血淋漓。
想要挽回,時光已然不可逆轉。
傍晚,顧白拎著垃圾袋下樓丟垃圾,順便到外頭的便利店給豆豆買明早要吃的鮮麵條,拿著買好的東西剛走出便利店就被人攔了去路。
攔她去路的是個女人,戴著墨鏡,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抬著下巴,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
顧白沒認出來人是誰,皺眉冷聲道“麻煩讓一讓。”
女人慢慢摘下墨鏡,依然抬著下巴,麵上扯著一絲假笑,“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認錯人了。”
顧白隻覺得眼前的女人麵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隻淡淡道“你可能真的認錯人了。”
女人麵上的假笑逐漸凝固,眼裡透出幾許嘲諷,“你爸以為你死了,很是傷心了一場,你也夠狠心的,這麼多年也不回家看看。”
顧白總算是想起來她是誰了,一口一個你爸你爸,不是吳麗芬還能是誰。
原本隻是有些不耐煩的臉上,此時堆滿了厭惡,若是細瞧,還能看見她眼底暗藏的恨意。
“還以為是誰呢,老成這模樣了,也難怪我一時沒認出來。蘇國良不給你錢做拉皮嗎?臉皮皺成這樣,也不怕夾死蒼蠅。”
吳麗芬臉上的假笑維持不住了,氣得伸手就往死丫頭白嫩的臉上抽去。從前她不敢公然動她,因為有顧東南在,當年的蘇氏到底比不上顧氏。
可如今的蘇白一無所有,失去了顧東南的庇護,她吳麗芬要還管不住這小賤人,豈不白活。
然而,吳麗芬的手在距離顧白麵孔十幾公分處就被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握住。
吳麗芬用力想扯回,卻發現自己無論怎麼用力都動不了分毫。吳麗芬麵現驚色,這小賤人的力氣怎麼會這麼大?
“想打我?”
“十六年前你就想打我,可惜你不敢。”
“怎麼?如今見庇護我的舅舅沒了,就敢了?”
顧白每說一句話,手中就加上兩分力,疼得吳麗芬哀叫不止冷汗直流。
眼見有人圍上來看,顧白使了點暗勁就鬆開了,沒折斷吳麗芬的手,卻給她手腕關節留下了患根,以後每逢陰雨天,她這關節的疼痛足以讓她吃不香睡不著。
吳麗芬心中怒火奔騰,撕碎顧白的心都有,可她不敢再輕舉妄動,加之還有明天的事,起碼現在不能輕舉妄動。
努力平複了下心情,她再次扯出一絲假笑,當著圍觀者的麵溫聲道“蘇白,我知道你怪你爸再婚,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再大的怨氣也該消了,你爸真的很想你,聽說你回來,親自去酒店訂了包間,要給你接風洗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