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聽話，要麼滾蛋，二選一。”
喬白也微笑著說道：“沒用的小鬼？這位方……先生。”
喬白故意停頓了一下，用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方俊業，像是在辨認他的身份一樣。
“感覺從來沒有在任何相關的學術報道上看到過你，今年華南地區新年的寵獸進化教授們的活動上好像也沒看到你，請問你有什麼了不起的研究成果，可以說給我聽聽，讓我長長見識嗎？”
喬白的語氣平平淡淡，就好像是在和對麵嘮家常一樣。
但是簡單的幾句話給方俊業帶來的打擊不止一點點。
彆的不說……光是今年聯盟和培育師協會聯合舉行的新年活動他就沒能混上參與的名單。
“伱……你……”方俊業指著喬白的手指都在顫抖，整個人氣的一抖一抖，好像隨時會倒下去的那種。
喬白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方先生，我有說錯什麼嗎？還是不小心在自尊心上傷害到你了，要不就假裝我剛才什麼都沒說過~？”
那微微上揚的語氣差一點就把方俊業給氣昏了。
詹默在一旁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有趣。
喬白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有趣的多。
對於喬白的反擊，詹默沒有任何的意見，甚至想要鼓掌歡慶。
很好。
對這種人就應該這種態度！
但凡客氣一點，他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眼看著方俊業要破口大罵了，詹默上前一步，雙手插兜抖了抖衣擺：“你確定要繼續跟我在這裡浪費時間？”
說著詹默眼神不屑的看向方俊業。
“那我帶小白教授先走一步，再見。”說完他真的率先走了起來，走到喬白的身邊還客氣的對喬白比了一個手勢。
兩個人非常一致的無視了胸口被氣得劇烈起起伏伏的方俊業，就好像方俊業是什麼上不得台麵的跳梁小醜，根本不被他們放在眼裡。
方俊業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衝上去在那兩個人的臉上狠狠揍上一拳。
但是不可以。
可是好不容易在身後團體的支持下，死纏爛打的向聯盟申請到了這次正式插手兔犬研究項目的機會，方俊業根本不想放過。
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一想到這裡，方俊業邁著沉重的步伐，腳步跺的震天響，跟上了詹默和喬白的腳步。
聽著身後傳來的重重的腳步聲，詹密一臉不爽的咂嘴。
“嘖！”詹默一臉嫌棄：“沒想到這家夥還真的跟上來了，真煩。”
“小白教授，等會兒你不用理會他說了什麼，你看你的就行，當他不存在。”詹默像是想到了什麼，聲音中滿懷歉意的說道：“……我和他之間的關係不太好，他針對不了我，可能就會想從小白教授你的身上找回場子。”
喬白無奈。
看出來了看出來！
在打嘴仗這方麵，詹默就不是個弱者。
而在真正的硬性實力方麵，詹默更是不差。
更彆說詹默還擁有著和方俊業同一種風格，卻完全碾壓式的帥氣長相。
方俊業能和詹默玩的起來就出鬼了。
“你搶他妹子了？”喬白開玩笑般的說道。
沒想到詹默給了喬白一個略微不好意思的眼神。
喬白：“……”
艸。
他就是隨口一說。
誰能想到就成真了。
難道他的身上還有點預言血統在不成？
“這是一方麵的，還有其他原因就是了。”詹默摸了摸鼻子，小聲的對喬白說道：“還有就是我倆學派不一樣。”
喬白：“？”
喬白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詹默。
“學派？”喬白不解：“研究寵獸進化方向的學者們之間還有這種說法的嗎？”
喬白感覺他從來沒有聽過啊。
詹默也不意外，反倒是耐心的給喬白解釋了起來。
“ny市那塊的學術氛圍其實算得上是還不錯的了，寵獸進化研究教授們之間有衝突，但不多，整體氛圍還不錯。”詹默語氣平靜的說道。
“萬源市這邊不太一樣，因為這邊氣候環境和地理位置的原因，這裡居住了不少上了年紀的寵獸進化研究老教授們。”
“而真正的上一代的教授們，他們的很多理念和處理方式和現在是不一樣的。”
“就造成了新派和舊派之分。”
喬白的表情中帶著幾分無語，像是想要吐槽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這種事情……能想象，能理解。
但是真的聽到的時候還是會覺得有些荒謬。
“新派和舊派之間的矛盾衝突點在哪裡。”喬白一句話就問到了關鍵所在。
大家同為學術人，到底是怎麼鬨出這麼多矛盾來的？
“就是在對超凡生物新的進化道路的探索方法上出現了分歧。”說著說著詹默的語氣裡帶上了幾分無奈。
詹默繼續說道：“小白教授你現在接觸的應該都是新派的理念，就是先對超凡生物新的進化路線提出一個可著眼的點，就是說你的心裡對這個超凡生物進化後的能力在一定程度上是心裡有數的。”
額……喬白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他能說……他隻要看上一眼，超凡生物新的進化路線就會自動出現在他的眼前嗎？
大膽猜測，小心求證什麼的……放在他的身上真的沒有一點可參考性。
不過喬白還是點了點頭。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孫國平和穀紅玉夫妻兩人就是如此，他們是在發現了小火狐和赤炎犬的共同點，對它們進化後的屬性和能力有所猜測後，才開始著手真正的進化實驗。
使用各種資源、材料試圖讓它們在培育的過程中激發身上的血脈和能力。
這樣……有什麼問題嗎？
在喬白眼裡看來，研究超凡生物新的進化路線不正是如此嗎？
“不不不。”詹默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想要吐槽又說不出口的表情：“那些老派的教授們……不是這樣的。”
“老派習慣的是——管他那麼多的，先把資源砸下去再說！”
喬白默默的打出了三個問號。
不是？
確定……直接用資源砸？
哪來的這麼多資源啊！
真當資源不要錢啊！
低品階的資源還好說，都是可再生型的，幾乎都像是迎迎草那樣，隻要肯花費時間去收集就絕對不會缺少。
可是中品階和高品階的資源就不一樣了。
越是品質好的資源，再生速度就越慢。
特定的時間、特地的環境、特殊的奇跡和巧合……凡此種種累計在一起，才有了這些品階的資源出現。
都不做前期的調查工作，直接用資源砸，確定不是資源多的燒得慌嗎？
喬白用眼神這般詢問著。
詹默點了點頭，認可了喬白的猜想。
沉默。
沉默是今天的康橋。
揮一揮衣袖直接帶走整個大腦。
“畢竟你也知道，真正的人為尋找超凡生物新的進化路線，是從近兩百年開始的。”
啊……
喬白突然就明白詹默的意思了。
“我記得最開始一批的寵獸進化研究教授都是禦獸師，數量稀少，因為和寵獸研究比起來，還是成為一個培育師更有性價比。”喬白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想起來了。
他之前在寵獸五百年進化史裡看到過。
其實再往前推個幾百年，不是沒有人去研究超凡生物新的進化路線，隻是比較少，大家都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不過是近些年來。
各個國家都發現了，在超凡生物未知的進化路線之中還隱藏著一部分非常強大的力量。
於是這才投入了大批的資源，以期培育出更多出色且優秀的寵獸進化教授。
沒人來？
沒關係。
砸資源。
要啥給啥。
在國家剛開始推行寵獸進化行業的時候，那真是，隻要申請寫的有條理，給出來的理由能說得通，聯盟和國家就會給個人實驗室批資源。
嘗試！
放心大膽的去嘗試！
國家和聯盟就需要這樣的人才！
國家和聯盟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
要說有錢，這個世界的華夏是真有錢。
也非常的有能力。
是國際上聲望響當當的大國！
無論是那個國家在資源的豐富程度上，絕對比不過華夏。
而且華夏老祖宗們還有屯屯鼠的習慣。
在更早的時候，就喜歡隔三差五的從外麵往自己家裡屯好東西。
等國家運作起來，大力想要推廣什麼的時候……那就沒有做不到的！
當時的第一批寵獸進化教授們那叫一個快樂。
每天都沉迷於實驗室裡進行各種材料與材料之間的神秘碰撞，再把這種碰撞作用在超凡生物的身上。
效率稍稍低了那麼一點。
放在當時的情形下，也就沒有多大問題了。
但那隻是一時的。
不管是整個社會對中高品階材料的需求，還是因為這個行業的崛起……總之國家不再像一開始樣。
要資源，可以。
先拿出一份有理有據，觀點清晰，能說服大家的觀點。
拿不出來？
想先申請了在實驗中一點點的確認嘗試？
門都沒有。
老派還沒有徹底的逝去，新的規則出現應運而生了新的學派。
老派們帶著一點不甘心，又帶著一點拿喬在身上……總之就這樣和新派碰撞在了一起。
唔……
喬白當時看這段的時候沒有太多的想法。
畢竟怎麼說……這種事情好像距離他挺遙遠的。
特彆是看看吳青山老爺子的年紀和老爺子的為人。
什麼新派老派，老教授本人是實乾派。
喬白這麼想的也就這麼說了：“那些人都多大年紀了，一把老骨頭了還爭這玩意兒有意思嘛？”
“我也是這麼覺著，說實話，沒必要的很。”詹默聳了聳肩，對喬白的話讚同的不能更讚同了。
沒意思。
“而且這也算不上是什麼新派和老派之爭吧？”從地庫繞到電梯口，兩個人摁下了電梯，一邊往裡走一邊說道：“這隻能說是國家根據不同時期的情況，具體安排的政策。”
然後到了這群人身上就變成了兩個學派之間的鬥爭……
這就是傳說中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嗎？
敬佩敬佩。
喬白自愧不如。
“哼！”在電梯門即將關閉之前，走在後麵的方俊業也跟了上來。
硬生生的用肩膀將快要合攏的電梯門給重新擠了開來，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站在喬白和詹默的對麵。
“什麼政策，不過是對我們的打壓罷了！”方俊業聽到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談話，眼神中帶著濃濃的鄙夷和不屑。
“一天到晚研究那些沒用的紙上談兵的東西，有個屁用！”方俊業雙手抱臂，下巴高高的抬起：“想要有成果，先要上麵分配的資源夠多夠硬，實踐出真知，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這麼一點資源都拿不出來，我們怎麼實驗，怎麼出真知！”
方俊業說的唾沫橫飛，說的正氣十足，說的大義凜然。
好像他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成果，就是因為聯盟不夠大方，不肯給他足夠資源進行“實踐”的原因。
喬白：“……”
槽多無口。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說起比較好。
喬白沒有理會方俊業叨叨的那些話，反而是轉頭看向詹默：“要我說這就不是什麼老派和新派之間的對立，這明明是無能者給自己找的借口。”
“資源沒給夠，所以我研究不出東西來。”
“資源等級不夠高，所以研究不出東西來。”
“資源太少了，所以研究不出東西來。”
反正怎麼看怎麼有借口。
“要是真的有真才實學，連一個說服聯盟花錢投資的觀點都找不到嗎？”喬白搖了搖頭，表情淡定卻讓人感覺帶著說不出的嘲諷：“不不不，不是這樣的，他們就是想要空手套白狼，最後在順手把鍋甩過去罷了。”
研究出新的進化路線就是他們的本事。
研究不出來就是國家和聯盟不給力，克扣他們的資源。
這真的不是什麼新派和老派之間的問題。
不然眼前這個隻有二十多歲，根本沒有經曆老派待遇的方俊業，又是怎麼信誓旦旦的為老派打抱不平呢？
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更好的掩蓋自身的無能。
方俊業也氣炸了。
詹默笑了。
詹默默默的對喬白豎起了大拇指。
牛！
懟人的本領太牛了！
看方俊業這小子被氣的。
這小子上次被氣成這樣子是什麼時候？
詹默下意識的回想了一下。
哦。
大概是上次和他見麵的時候把。
但是做到像喬白這樣，三兩句話就能輕易的把方俊業氣成一個即將爆炸的起球，也是一件相當不容易的事情。
方俊業：“！”
電梯裡隻有他們三個人。
其中兩個人都聽到了“咯吱咯吱”的磨牙聲。
“你這家夥——”方俊業惡狠狠的等著喬白，臉上帶著濃濃的不爽：“動動嘴皮子這種事情誰都會，你光會在這裡顯擺有什麼用？”
“真以為看看實驗報告，看看兔犬，就能夠找到新的進化路線？”
“要我說，你有這功夫還不如早點回家，多看兩本書，說不定還能多學點你不知道的知識呢。”
文化人罵人就是了不起。
不帶臟字的把喬白鄙夷了一遍。
各種看不上喬白的模樣。
“方先生不會是再說自己吧？”喬白輕哼一聲，雲淡風輕微笑著說道：“因為自己不是個天才，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什麼都不懂，就理所當然的認為所有這個年紀的人都應該和你當年一樣，什麼都不懂才對？”
紮心窩子喬白是有一手的。
一紮一個準。
“哎，算了算了。”喬白搖頭晃腦，看起來十分欠揍，說出來的話更是不堪入耳：“像我這樣的天才人物，確實不是什麼人都能想象的。”
“哦，對了，方先生不會是沒有認出我是誰吧？”
一般時候喬白不炫耀。
誰讓現在不一般。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來自ny市的禦獸師喬白。”
“喬白”這兩個字帶來的分量是不一樣的。
方俊業臉色漲的通紅。
他瞬間回想起了跨年晚會上，吳青山老教授公開感謝的那個人。
喬白既然會在這個時候說出他的名字，那就說明——這個名字就是他想象中的那個人。
ny市禦獸聯盟的新星，寵獸進化研究方向的後起之秀，喬白！
“你……”哪怕是這樣方俊業也沒有放下他身上那股裝腔作勢的傲氣：“你不過是有點小成就，誰知道你是不是靈光一閃然後就江郎才儘，你在這裡得意個什麼？”
“基本功還沒學紮實吧！”
喬白很想要為方俊業鼓掌。
厲害厲害。
有些人的嘴巴是真的厲害。
天塌下來都還能靠他嘴巴頂著的那種厲害。
“不要用我和你這種平庸的人相比較好不好，我一點都不想被和你拉到一個水平線上進行對比。”
喬白，一句話絕殺對麵。
方俊業這回是真的直接想要對喬白動手了，失去理智的他揮舞著拳頭就想要憑借成年人的力氣壓製喬白，然後被站在旁邊的詹默給擋了下來。
詹默雙手牢牢的將方俊業摁在哪裡不能動彈。
“你想乾嘛？”
“說不過所以選擇動手打人？”
詹默看向方俊業的眼神中帶著說不出的嘲諷。
“你可真是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