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了,一無所有。
隨著一張接一張的牌打出,最終到了最後的揭曉時刻。
衛元明緊緊握著手裡的骨牌,眼睛卻是盯著自己的對家,嘴裡不停念叨著“小!小!小!”
一滴汗從他的額頭正中間滑落,流到他的鼻子上,可他根本無心去擦拭。
終於,對家落下一張牌,衛元明定睛一看,正是他想要的!
他倏然尖叫一聲,從凳子上站起來,大喊道“我贏了!哈哈哈哈!我贏了!”
其他幾個人愁眉苦臉,皺眉搖首,像是在懊惱自己出錯了牌。
好在他的對家是個輸得起的,懊惱過後,就把所有錢推到了衛元明麵前“衛公子賭技高超,又得財神眷顧,我等佩服啊!”
衛元明粗略一數,他隻拿了虞老夫人給的一百兩,就這麼短短一會兒卻贏回來了四百兩。
他心中驚喜,但礙於虞安歌在場,不敢表現地過於明顯,隻能把錢拿到虞安歌麵前,道“哈哈哈,表弟,今天你我的手氣確實不錯,但這錢我不能獨吞,不如我們”
衛元明原想說對半分,就被虞安歌打斷道“不必了,我還不缺這點兒銀子。”
衛元明便將贏的錢收好,又看了一眼牌桌,似乎想要再來一局。
虞安歌看著衛元明癲狂上癮的樣子飲了一口酒,輕笑一聲,下鉤者終被鉤釣。
虞老夫人和衛水梅派這麼個人來,未免太小看她了,就算是她哥哥在這兒,也不會被衛元明這種人的鄙薄伎倆引誘到。
這時,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經過,虞安歌一愣,待看清那張臉後,頓時如遭重擊。
她手中的酒杯倏然落地,摔成碎片,殘餘的酒水濺到虞安歌的鞋上,暈染點點濕痕。
前世所有的記憶紛至遝來,戰場上將士的怒吼,馬蹄下百姓的痛哭,營帳中涼兵的獰笑,充斥在虞安歌的腦海,揮之不去。
還有
還有赤地千裡,餓殍滿地,還有血染河山,哀鴻遍野,還有將軍車裂而死,士兵力竭而亡,她的屍體在望春城門搖搖晃晃。
望春城再也沒有春天了。
虞安歌險些站不穩,口中的酒透著一股腥甜。
哪怕是匆匆一瞥,虞安歌也能確定,她不會看錯的。
那個人的相貌被她刻在心底,多少次想起,她都恨不得剝其皮,拆其骨,啖其肉,飲其血。
恨不會被時間抹去,隻會在心底越埋越深。
雁帛看著虞安歌的身體有些搖晃,連忙扶著她道“公子,你怎麼了?”
虞安歌猛然回神,手上青筋暴起,她再往下去看,剛剛那個人影已經進入馬車,往人群中走去。
虞安歌顧不得其他,連忙下去追趕。
還沉浸在賭局裡的衛元明聽到身後傳來動靜。回頭一看,虞安歌竟然一臉陰鬱,快步從樓梯上下去,後麵的魚書和雁帛不明所以,連忙追了過去。
衛元明連忙道“表弟!哎呀表弟你去哪兒!這就不玩了嗎?”
衛元明舍不下賭桌,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虞安歌消失,隻能咬咬牙跺跺腳,也追了過去。
賭妓和莊家猶在背後喊著“虞公子,衛公子,以後你們可要常來啊!”
虞安歌下了樓,快速越過賭坊裡的層層人群,來到門口。
大街上人流如織,車水馬龍,那輛馬車已經消失在茫茫人群之中。
雁帛此時追了上來,問道“公子您怎麼了?”
虞安歌身體微微顫抖,她的聲音壓抑著濃烈的仇恨“殺了她!我要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