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兒在眾人欽佩的目光中,再次開口“昨夜閒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在場有感性者,已然沉浸在詩中世界不能自拔,不由潸然淚下。
岑嘉樹想,若此詩流傳出去,天下再無詩句能敵,到那時,宋錦兒名震天下,他母親或許會鬆口。
宋錦兒彳亍在席間,每行一步,便吟一句,到了最後,她將杯中殘酒飲儘,用力甩了杯子,雙臂高舉,臉頰飛紅,瞧著已有醉態,更像是入了旁人窮極一生,也難以企及的境界。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此句落地,雅集內外鴉雀無聲,全都沉浸其中,就算是柳文軒知道此詩是剽竊而來,也禁不住在詩情畫意中忘乎所以。
聽到這首詩的大皇子同樣震驚“沒想到”
沒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那個似乎膚淺的女子,詩中竟有如此境界!
方內侍道“就算奴才沒讀過幾本書,也知道此詩之精彩,世間罕見啊。”
大皇子眯起眼,忽然有幾分理解岑嘉樹了。
楊太師已是淚眼婆娑,他沒忍住拍著桌子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啊!此詩可萬古流芳!萬古流芳!”
商清晏手裡轉著佛珠,眼中晦澀不明,看向虞安歌,也不知在想什麼。
宋錦兒沉浸在旁人驚豔欽佩的目光裡,腦海中想象的是今日之後,她受世人追捧的場景。
她的嫡母和嫡姐再也不敢輕賤她,她爹爹會將她捧在手心,王侯貴族皆為她折腰。
直到一聲高呼將她喚醒“天縱奇才!天縱奇才!”
眾人看去,一人滿臉通紅,激動得大口喘息“枉我自詡詩人,可畢生所作加起來,也不及宋小姐隨口一句啊!從此,從此封筆也罷!”
說著,他便怒摔狼毫,將剛剛曲水流觴寫的詩箋撕碎,揚在空中。
還有人一臉自責“方才是我狹隘了,還當宋小姐是唉,我簡直羞愧得無地自容!”
亦有人以手撫膺“吾今日讀詩,方知何為詩!宋小姐之才,果真不同凡響!”
楊太師從商清晏旁邊離去,大步走向宋錦兒,一臉激動道“宋小姐當得起天下第一才女之稱!雖則雅集未完,但吾以為,此詩當為本次詩魁,諸君以為呢?”
下麵人自然紛紛附和,亦是真心實意歎服,若說柳,岑,虞三人的詩已是精妙,但跟此詩比起來,卻似雲泥之彆。
“在下附議!”
“輸給此詩,心服口服!”
“豈止是此次雅集的詩魁,就是放眼天下,也難有字句可堪相比。”
宋錦兒見他們如此,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種種恭維讓她不禁有些飄飄然。
可偏偏在這個萬眾矚目的時候,一道冷冽的聲音橫插進來“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