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長春宮,也是一片冷凝。
皇長孫的哭聲讓人心焦,怎麼哄都哄不住。
昨夜聖上雷霆大怒,把長春宮所有宮人都抓了出去,連皇長孫的奶嬤嬤都沒放過。
眼下皇長孫隻能由殿中省派過來的陌生麵孔帶,皇長孫一時不適應,扯著嗓子哭到現在。
崔皇後要讓人為皇長孫請禦醫,都被拒絕了。
崔皇後獨自在房間裡,眼神幽微。
真是好一個辛淑妃,若不是經曆此事,她還不知道,聖上竟會為辛淑妃做到這種地步。
不僅是周貴妃輕視了辛淑妃,連崔皇後也因為後宮這麼多年的相安無事,輕視了辛淑妃在聖上心中的地位。
崔皇後深吸口氣,時間真是善於給人帶來遺忘。
她真的差一點兒就忘了,當年聖上不顧群臣反對,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接辛淑妃入宮的決絕。
而現在,聖上因為厭勝之術,一點兒臉麵都不給她和周貴妃留。
四皇子雖是奸生子,沒有繼承大統的可能,她隻顧著跟周貴妃鬥,差點兒忘了,這位聖上的心,可是一直都拴在辛淑妃身上。
昨日,聖上會因為厭勝之術將她和周貴妃趕出門外,禁足訓斥。
豈不知明日,聖上會不會因為辛淑妃的眼淚,就將四皇子那個奸生子扶上太子之位?
崔皇後不由握緊了雙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她絕對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
崔皇後被皇長孫的哭聲鬨得心煩,索性將孩子抱了過來,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還有昨日的厭勝之術,實在離奇。
她在披香宮裡,看到周貴妃充滿戒備的眼神,覺得不會是周貴妃下的手,以周貴妃的心性,做不出這麼縝密的行動。
而後她又覺得是辛淑妃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畢竟四皇子中規中矩慣了,便是承接了重建皇宮的重任,也沒能做出什麼成績來。
聽說前幾日,工部那邊又出了問題,原本采購的木材,因為春汛耽擱在江南了,建宮的時日隻怕又要拖延。
她覺得,或許是辛淑妃為了讓四皇子免於聖上的責難,所有才會將做出這一場戲,為的是拉她或者周貴妃下水,進而讓聖上遷怒於兩位皇子。
可她看辛淑妃躺在床上,大汗淋漓喊痛的樣子,以及禦醫說辛淑妃大傷了元氣,又覺得辛淑妃不至於對自己這麼狠。
思來想去,崔皇後也沒個頭緒,最多隻在心裡定了兩個頗有嫌疑之人。
太子和辛太傅。
上次宮宴上,那群人不中用,明明是給虞小姐的酒,卻讓商樂靖喝了,這口氣,太子勢必咽不下去。
而辛太傅,最是利己,蟄伏多年,必會想儘辦法為四皇子鋪路。
崔皇後抱著孩子,看著外麵守著的宮人,眼神冰冷。
敵暗我明,無論做局之人是誰,現在的局麵,對她來說,都是極為不利的。
尤其是謝家,若在這個關鍵時候,還不幫她一把,隻怕是要壞事了。
崔皇後低頭,看著懷中啼哭的嬰兒,歎了口氣“隻怪你,沒有托生到謝舒瑤的肚子裡。”
崔皇後輕輕將嬰兒的眼睛合上“不過你放心,祖母早晚會揪出幕後主使,為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