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晚,司天監監正夜觀星象,發現紫微星暗淡。
紫微星乃是帝星,倘若紫微星暗淡,便是意指帝位隻怕要不穩了。
商漸璞對此星象甚是焦慮難安,當即下令大赦天下。
除此之外,商漸璞還親至辛府,探望辛太傅的“病情”。
商漸璞坐在屋中,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藥味兒,看向纏綿病榻的辛太傅滿眼懇切“太傅救我!”
這還是商漸璞登基以來,第一次在辛太傅麵前自稱“我”。
“救”這個字,就更加沉重了。
刹那間,辛太傅心頭仿佛被針紮了一樣,冒出細細密密的疼。
辛太傅撐起精神道“聖上何出此言?”
旁人都道辛太傅臥病在床,他也的確是真真切切病了。
他本就年事已高,之前一心為商漸璞操勞朝政,猛然被勸回家修養,像是吊著他的那根繩子忽然鬆了下去。
又逢天寒,他大病一場,如今稍稍見好,商漸璞便“求”過來了。
商漸璞將除夕夜,司天監所觀星象說了出來,臉上透著著急。
辛太傅一聽,就知道時間到了。
商清晏起事的時間到了。
商漸璞道“朕原想減免賦稅徭役,奈何國庫空虛,邊關有戰,實在不能如此,便隻下令大赦天下。”
辛太傅道“聖上做得對。”
商漸璞依然有些六神無主“這似乎不夠,朕要不要效仿父皇,發一封罪己詔?朕記得,父皇在時,曾現熒惑守心,父皇便發了罪己詔。”
辛太傅頷首“可。”
商漸璞道“還有嗎?朕還能做什麼嗎?如何能破了這星象?”
辛太傅看著商漸璞著急的神色,在心裡歎口氣。
終歸是年紀小,不經事。
一個小小的星象之說,都令他坐立難安。
不過轉念想想,這星象或許意指商清晏,或者說這星象根本就是商清晏搞出來的,就不難理解商漸璞此時的焦急了。
商漸璞越想越慌“太傅!朕該怎麼做是好?朕能不能”
辛太傅沉默良久。
倘若他還在朝中,或許會儘心儘力解商漸璞此時之憂,甚至會想辦法勸商清晏,令其莫要著急手足相殘。
可前段時間,他不得不稱病,放下朝政回府修養,此時又怎能毫無芥蒂“救”他。
且平心而論,就算他想救,以商清晏這來勢洶洶的架勢,也救不了啊。
辛太傅抬頭看著商漸璞。
整個年紀的少年,真是一天一個樣。
這才多久沒見,辛太傅便覺得他陌生起來。
之前跟在他身後,略微叛逆的少年,一去不複返了。
辛太傅輕咳兩聲道“聖上既然下了決定,又何必再來問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