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樂光回到了家,一個人。
他按響了門鈴。
本以為是繼母前來開門,沒想到是綾小路千代。
她推開門看到了自己,表情有一瞬間的陰沉,在見到自己身邊沒有彆人的身影後,才露出溫柔的笑容:“你跑到哪裡去了,還不接我電話,我很擔心哦。”
這樣的笑容,一點也不適合她。
神樂光不禁想起過去綾小路千代的樣貌。
冷酷、肅殺,如同軍人或野獸一般,難以在她臉上見到鬆懈的笑容,即便有也是嘲諷的冷笑。
就是這樣一個性格僵硬到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女孩子。
但隻在短短一年時間裡,她就變得判若兩人,至少在他麵前是這樣。
世間所稱的女子高中生,就是這樣善變的生物嗎。
真令人笑不出來呢。
如果沒有遇到他的話,也許不,這個想法太傲慢了。
綾小路千代的改變,確實和自己有關,這點用不著否定,隻不過,神樂光還沒有自大到覺得她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自己。
但是——他又要否定了——但是,他認為自己負有責任。
作為讓眼前這個女孩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罪魁禍首,神樂光確實感覺到了一種名為愧疚的感情。
他不會覺得這一切全都是自己的錯,但,是自己的錯造成了這一切。
現在回頭看,在綾小路千代的事情上,他有太多的錯判,也有太多的自以為是。
從一開始,就有更好的應對方法,而他不僅沒有去做,反而選了距離正確最遠的解決方式。
現在,他不想再犯一次那樣的錯誤了。
“當時不太方便。”神樂光平靜的回答了綾小路千代的問題。
“.”
似乎意識到什麼,綾小路千代陰沉的眼神微變,仔細的辨彆他的神色,笑容漸漸收斂,開始有些難堪。
在見識到神樂光臉上熟悉的不為所動的無表情時,在她的心中已有一種畏懼在滋生。
失憶後的神樂光,大部分時候麵上總是帶著淺淺的微笑,很陽光,但是眼前的他卻完全不是這樣,眼神深邃,麵無表情,和出門前判若兩人。
他.恢複記憶了?
“先進來吧。”綾小路千代維持著笑容,將神樂光迎進屋內。
神樂光沒有見到繼母的身影,綾小路千代告訴他繼母去購置食材了,剛剛出門,應該一時半會不會回來。
也就是說,家裡暫時隻有他們兩個人。
是個適合談話的場合啊。
但實際表現在現實當中,卻是一片冰冷的空氣。
走進家門的神樂光一言不發,安靜的換鞋,沒有多看綾小路千代一眼,也沒有特彆回避她的眼神。
而綾小路千代,則是像新婚妻子一般,殷勤的幫神樂光擺好換下來的鞋子。
一邊擺鞋子一邊若無其事的問道:“剛剛你去了哪裡?”
“書店,還有噴泉。”
“噴泉?我們之前去過的那個嗎。”
“嗯。”
“早知道我就去那裡等你了。”
綾小路千代笑眯眯的說。
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等放好了鞋子直起身,她便若無其事的挽住神樂光的手,想要將他往樓上帶,還有意無意的將身體貼近。
但神樂光並不打算上去,掙脫綾小路千代的手,在客廳坐了下來,並示意她坐到對麵的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