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叫小乖啊?聽起來像叫狗一樣。”甘棠不樂意被這麼叫,旋即演示道“嘬嘬嘬,小乖來,嘬嘬嘬。你看多像啊。”
歐以屾摸著下巴沉思須臾,伸出手,撓了撓甘棠的下巴,學著她的語氣說道“嘬嘬嘬,小乖,乖。”
“太可惡了吧你。”甘棠氣得用上倒裝句了,把你字咬得格外的狠。
獨斷專行的歐以屾才不管甘棠的抗議,繼續像逗著貓貓狗狗的架勢撓了撓甘棠的下巴,“既然醒來了,那起來乾活吧。”
甘棠一聽到乾活兩個字,也不想知道是什麼活,整個人瞬間萎靡不振,蔫蔫地問道“我都這樣了,生病了,還要乾活啊?地主也會讓長工歇一歇的,牛馬病了也能暫時不工作的。”
“又不是讓你乾什麼重活,我又不是什麼魔鬼。”歐以屾輕笑一聲,指了指發著幽光的操作台說道“躺椅子上去,幫我看路。”
現在她倆人湊不出三隻能看東西的眼睛,這份工作真就隻有甘棠能做。
甘棠裹緊了披在身上的衣服,這才發現她原本嫌棄的臟衣服最後還是落到了她身上,她現在渾身發冷,再不敢嫌七嫌八,隻得捏著鼻子蓋著。
“你扶我一把。”甘棠衝歐以屾伸手,“我腿軟,站不起來了。”
“真是嬌氣。”歐以屾嘴上這麼說,還是彎下腰,前傾著身子,摸索著找到了甘棠的肩膀和膝窩,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一個轉身,甘棠的腿就撞到了牆上,撞得她嗷嗷直叫喚。
甘棠控訴道“你是在打擊報複嗎?”
“抱歉,我不知道你身高多少,還沒把你的體積算進坐標係裡。”歐以屾接著踏出了一步,問道“你的身高有幾個我的步長?”
甘棠先是認真地看著歐以屾的步長努力推算著,但她不是理科生,對這方麵存在驚人的誤差,直言道“我怎麼知道幾個步長,我166公分,你自己單位換算一下。”
歐以屾無奈道“166公分是多長我現在沒有這個概念,你忘了,我瞎了,看不見了。”
甘棠好奇地問道“你能做到每一步的步長都一樣?”
“差不多可以,會有一點偏差,但這個誤差問題不大。”歐以屾回道。
甘棠欸了一聲,說道“那你不當機器人可惜了。”
“就你話多。”歐以屾故意顛了她一下,嚇得甘棠尖叫一聲,忙抱住他的脖子,他這才得意地笑了一聲,說道“那你自己看著點,快撞到了你說一聲,不然我可不負責。”
逼仄的小空間裡要想大開大合的行動顯然是不現實的,甘棠幾番提示後,歐以屾才把她放進椅子中。
他站在一旁打開了視野投屏,操作著逃生艙的行進。
甘棠一靠在椅子的軟墊上,整個人舒服地陷了進去,不禁哈欠連連,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強打著要瞌睡的精神。
逃生艙在荒涼的沙漠中飛行了兩個小時,一路上甚至連枯木和巨石都沒有了,隻剩下一望無際的沙海,仿佛這是個隻有沙子的世界,永遠逃不出的沙漠。
“歐以屾,外頭全是沙子,什麼都沒有。”甘棠興致缺缺地看著視野投影,“你說這裡會不會隻有沙子啊?”
“你最好祈禱不是。”歐以屾輕飄飄地回道“要是隻有沙子,生物因為荒漠化生存不下去,我們就沒東西吃了,我看你細皮嫩肉的,口感應該不錯。”
甘棠抖了抖,不禁想起了芙蓉肌理烹生香,乳作餛飩人爭嘗。
“你不會真的吃人吧?”甘棠從不懷疑一個見過血的人能殘忍到何種程度。
“可以但沒必要。”歐以屾倒也不避諱承認自己的接受度,不過他拍了拍甘棠的發頂,安撫道“不過要是真沒生物了,我就陪你一起餓死好了,反正多活一天少過一天沒太大差彆。”
甘棠小聲嘀咕道“那你的意思,你隻是不想做無用功,要是有用,你就會,就會”甘棠把最後吃人兩個字咽回肚子裡。
歐以屾聽著甘棠的話,大致能推斷出她的出身,一個有一定資產和社會地位的中產家庭,家庭和睦,沒有複雜的人際關係,從小到大都生活在一個基本是好人的圈子裡。
“人和動物很多時候是相通的,隻不過是人類有了一個能夠供給基本生存物質的社會體係,農業工業的發展足以使得人類隻要花錢就可以獲取生存資源。”歐以屾淡淡道“可是一旦這個生態循環的體係崩潰了,出現失衡,無法所有人用以維持基本生存的必需品時,人就會吃人。動物原則上不捕殺同類,但如果極度饑餓且沒有食物的時候就會同類相食,人也是這樣。”
吃人,這不是什麼新鮮的詞,在農耕文明靠天吃飯的時候,荒年裡到處都是易子而食的慘案。
甘棠覺得現代社會真美好,因為技術的進步,人類可以一定程度上擺脫靠天吃飯的被動,所有人都可以吃得上飯,就不會再有吃人的悲劇發生了。
但很快甘棠笑不出來了,她突然意識到,不同環境下的生存資源往往有不同展現,對於現在的人來說,生存資源不再是簡單的食物和水源,它變成了貨幣或是類似貨幣約定俗成的交換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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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文明下的人們圍繞著金錢依舊做些吃人的事,它裝扮成了無害的溫和模樣,讓人忽略了它的本質。
沒有錢的人依舊會餓死,會凍死,所以才有了坑蒙拐騙偷搶盜。
甘棠側過頭去看歐以屾,他的側臉在電子光的映照下線條分明。
歐以屾感覺到了甘棠的視線,偏過頭去問道“怎麼?你覺得不對?”
“不,我覺得你說的挺對的。”甘棠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