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葉騰將雍州鼎拉至馬車,特地蓋上黑布,將會作為壽禮獻上。他這壽禮一出,其餘朝公的壽禮都將黯然失色。看似黑夫是取巧了,實則為秦背了口大黑鍋。
“內史路上好走。”
黑夫站在宅前相送。
陳平大清早的便已離去,由夏侯嬰親自禦。他也沒想到,蕭何竟能把夏侯嬰帶來。夏侯嬰可是西漢老司機,開車技術一流。
為人相當講義氣,為了保劉季寧肯自己坐牢。挨了上百笞刑,一聲不吭。天下大亂時,夏侯嬰憑借出色的車技在戰場上衝鋒陷陣,奮力拚殺。因為作戰勇猛,多次被賜爵封賞。
再往後漢軍吃了敗仗,劉季乘車狂奔出逃。夏侯嬰半路上瞧見了呂雉和其子女,便收上車來。人一多,戰馬自然就跑不快。老劉當機立斷,蹶兩兒欲棄之。每回都是夏侯嬰出手,將他們收上來。也多虧他英勇救主,所以才有未來的漢惠帝。
經過黑夫問詢後,方知夏侯嬰當時還被關在監獄裡麵。蕭何念其不易,便出麵擔保。恰好也沒確鑿證據,夏侯嬰便被釋放,隻是他的官職爵位皆被褫奪。蕭何恰好又缺個車士,便將其帶至沛縣。
挺好,借我用用!
……
於是乎,夏侯嬰就送陳平回陽武了。沿路有千餘裡,沒準路上就會遇險。有夏侯嬰這等猛士保護,黑夫也能放心些。
“本君便先告辭。”
“您老慢走。”
葉騰注視著他,欲言又止。
良久後,隻是輕輕歎息。
“接下來,本君要先忙著處理政務。正所謂農為國本,汝大興商工,然莫要忘了農桑。另外,可要多給老夫闖些禍。”
“咳咳咳……下吏不敢。”
黑夫老臉一黑,尷尬作揖。
他其實已經算是收斂的了。
畢竟在鹹陽,不得不低頭。
“不必送了。”
“內史一路走好。”
葉騰踉蹌險些摔了跤。
“先生,我也走了。”
“快走吧。”
“我一定會回來的!”
胡亥捧著獨特的八角燈籠,此物名為走馬燈,是彥幫他共同完成。燈麵還未作圖,他準備畫上六國美景,再加上南方百越和北方草原。隻要點燃裡麵的燭火,燈籠便會自主轉動。屆時天下美景儘收眼底,以此彰顯皇帝的豐功偉業。
“你回不來沒事,錢到位就行。”黑夫是再三叮囑,低聲道“秦公富裕的很,你順手整點出來。錢不好帶,你搞點美玉也可。記住為師的話,定要做個誠實守信的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啊!”
“先生讓我偷錢?”
“錯,這叫竊!”
“……”
胡亥縮了縮脖子。
他可不傻。
他要這麼乾,腿都得打折。
還好他宮內也算有些值錢的金器玉器,大不了送給黑夫。黑夫待他不薄。雖然經常坑他,卻也讓他學到不少東西。所以他拿點美玉孝敬黑夫,也是理所當然。
“縣君準備何時舉辦對弈比試?”
“起碼一旬後。”黑夫望著秦始皇,笑著道“屆時秦公若得空,可定要來捧個場。”
“這是自然。”
秦始皇難得一笑。
對弈比試那日,定是人山人海。
如此熱鬨,他可不會錯過。
“那麼,秦公慢走。”
“告辭。”
“告辭!”
車駕一輛輛駛出涇陽。
黑夫久久未曾離去,神情堅定。他的功勞資曆還是差了些,所以還是得繼續賣命。終有一日,他要光明正大的走進章台宮。到時候搞個什麼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讚拜不名,讓他也能過把權臣的癮。
……
送走他們後,黑夫也沒閒著。他既已將對弈比試放出風,那自然得抓緊時間籌備。涇陽上下,都要有所改變。通過這場盛宴,努力打響涇陽名氣,把那些豪戶手裡的錢都敲出來。帶動經濟發展的同時,他也能賺點小錢。
來至縣寺。
蕭何曹參位居左右。
堂下幾乎坐滿,都是涇陽縣吏。還有考工室令章邯,新提拔上來的令史許從。他們都是能吏,也是黑夫的得力助手。
黑夫正坐於堂上,麵露微笑望著他們道“諸君可都聽說陛下壽宴的事?可惜吾等眼下僅為縣吏,並無資格去章台宮賀壽。諸君也不必氣餒,假以時日會有機會的。”
正式上班前,那就得打雞血。
打完雞血就畫餅,好剝削他們。
蕭何捋著胡須,微笑附和。他就知道黑夫是胸懷大誌,年紀輕輕便已爵至右庶長,擔任涇陽縣令,但他卻並不知足。當野心與能力相匹配時,反會是樁好事。
“皇帝壽宴,天下來賓,聽說就連塞外胡人都將派遣使臣來賀。”黑夫麵露微笑,“雖然他們的目的地都是鹹陽城,可咱們涇陽也得抓住機會。趁著他們路過涇陽時,留下個好印象。”
“縣君放心。”
“章君,水碓如何了?”
“已在試運行。”章邯抬手作揖,“然選的地方還是差了些。河道落差不夠,以至於水力不足,隻能勉強帶動水碓。即便如此,舂紙漿的速度也遠勝人力。所以下吏想著先選擇此處,後續可著水工挑選合適的地方。”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