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生綃作戲台,全憑十指逞詼諧。有時明月燈窗下,一笑還從掌握來!”
一隻大手輕輕一動,一根根細長的絲線牽在這些人影身上,如同一場傀儡戲,世間萬物,七情六欲,仿佛都在這隻大手操弄之下,這是一種近乎命運的力量,無所不在,無所不至,無所不為。
接著,那些絲線一抽弄,戲台上所有人影都變得模糊,一刹那消失無蹤。
緊接著,就是一聲低沉的巨響。
轟隆!
這個大戲台一下子飄浮起來,落入這元神顯化的巨掌。
賀平看了看掌心的這個傀儡戲台,知曉這是仙傀門的顯神級數的變化,是元神級數的神通。
“身在紅塵皆是客,浮世一夢百世休……”
這是以這門“三千紅塵傀儡”演化的一門大神通,昔日,天遁殺劍追殺仙傀門的鎮教至寶《無形秘藏》之時,那《無形秘藏》的元靈也動用過一次。
不過,元靈終歸隻是元靈,並不得其法精髓。
賀平已經修成顯神境界,無需專門煉製三千紅塵傀儡,也能夠動用這絕世神通。
這傀儡軀體所化的巨大戲台,能夠生出種種紅塵氣象,連顯神級彆的強者也能夠暗算。
他抓起戲台,張嘴吞入腹中。
又取出了螢惑奇花。
“《無形秘藏》入道還不算什麼,關鍵還是在於這《三陽劫》入道。”
他的元神法身雙眼之中,法力激射出去,這朵采自洪涯道的奇花一下子被點燃,煉化成些許灰燼,被他深深吸入口中。
“繼續修煉吧……”
賀平繼續的醞釀,不顯山,不露水,直到修成三元定基,他才有機會一鳴驚人,震驚天下。
……
朔風怒吼,大雪紛飛。
一道身影在空中飄飛,這道身影不是彆人,正是盛玉洲這具偷天傀儡。
他禦風騰空,微微抬起頭來,便見漫天彤雲滾滾奔騰,越壓越低。
“這場大雪來的有些突兀。”
六月時分,常理來說是不會有雪的,這種季節異常,明顯是天地大動將要開啟的征兆。
與此同時,盛玉洲換了一襲裝扮,還養了一副大胡子,看上去也不像是昔日那個意氣風發的斬邪司中的後起之秀,倒像是個落魄江湖的浪蕩漢。
他飛了一陣子,從空中落了下來。
“龍秀山混天九真觀,應該就在前方,不過龍秀山九這片地界,靠西方一族的封地,朱家是個大姓,在西荒道之中,朱家子弟人數可不少。
這些人不管習文、修武、求道,且隱於凡塵之中,舉止與凡俗無異,都以耕讀栽種,不過朱家子弟,還有修煉了《浩然正典》的儒家子弟,都依舊尊那位前朝大儒為聖師,朱姓也被視為宗姓,十分尊貴。”
龍秀山周邊就有朱家的產業、田地,以數個村落結成塢堡,能夠抵禦匪患、叛軍、暴民,可以說是地方上的豪強,偶爾也有厲害人物潛伏於其中,修士飛在空中,在這裡也是十分惹眼,盛玉洲也不想招來麻煩,乾脆落在山道上,裝成是進山的山客。
他待在山路上,能夠看到遠方崇山峻嶺,險峰兀立,在淒迷的風雪中若隱若現,說不出的雄奇秀麗,知道那地方就是龍秀山。
“按照另一條時間線的記憶,進山還有一番波折,這龍秀山還有一處山靈,是大地精氣凝聚的奇物,那位大獻太祖也有算計,就算是自己的子孫後代,若是沒有通過他的考驗,也休想進入混天九真觀的最深處,取走寶物。”
盛玉洲細細回憶腦海中的記憶,隱約有了想法,他沒有直接進山,而是借著風雪夜色,他來到一條山路上,遠處能夠看到一間小山莊,走了一半,盛玉洲整理了一下衣袍,便來到這個小山莊外。
這是大雪天,山路也並不好走,他抬起頭來,看了看這山莊外麵還掛著兩個厚實的油紙燈籠。
門外有個小小的馬棚,栓馬石上有兩匹馬被栓石槽邊。
沿途還有一條小道,鋪滿雪碴的小道上能夠看到細密的腳印,有人的腳印、馬蹄印,還夾雜著車輪的碾痕。
山莊裡點著溫暖的燈光,那兩個燈籠也不停的隨風搖晃,他笑了笑,大步走進門前,伸手敲了敲門。
咚咚咚!
“請問……有人嗎?”
盛玉洲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很快,就有人應了一聲。
“來了來了。”
隱約是個男人的聲音。
“這麼大的風雪,什麼人發瘋的往山上跑。”
吱呀一下,這扇門也打開了,一個看上去像是文弱書生的男人,把門板打開。
他本來還有怒氣衝衝,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床上爬起來,身上披著件打破丁的棉祅,待到發現盛玉洲是個身材高大的壯實漢子,臉上的怒氣一瞬間就熄滅了。
“你、你是誰?”
這男人操著一口地道的本地鄉音,小聲地詢問。
“不好意思,這位兄台,在下是外地人,來這裡打算省親,誰料到風雪太大,隻能借宿一晚,還請給個方便。”
他笑了笑,取出一塊碎銀子遞了過去。
那書生本來還有些猶豫,見到這碎銀子,眼神陡然亮了起來。
“這……借宿一晚也不是什麼大事,這銀子客人你給的也太多了。”
他的雙眼盯牢了這塊碎銀子,盛玉洲見勢哈哈一笑,把碎銀子遞到了他手裡。
“兄台,這不過是點小意思,還請行個方便。”
“沒問題沒問題。”
書生連忙把門打開,行了一禮,把他迎了進來。
盛玉洲進門後看了看四周,他這具偷天傀儡,是實打實的入道修為,本來意念法力一掃,就能夠知曉方圓數十裡的動靜,但是為了避免驚動這龍秀山的山靈,他還是小心翼翼地的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