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抬頭,便見麵色陰沉的許氏正冷冷的看著他。
啪嗒。
骰子滾落到地上。
陸元宵原本賭紅了眼,此刻瞧見許氏,理智霎時回籠。隻覺一股涼氣直衝天靈蓋,麵色煞白。
陸元宵膝蓋一軟,跪在地上。
身形微微顫抖。
身後跪了一地小廝。
許氏大口大口喘著氣,整個人都幾乎被抽離了空氣,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嚨。
“你……你……”許氏眼前一陣陣的暈眩。
若不是朝朝,她到底要被瞞多久?
“夫人……”登枝嚇到了。
“小少爺,您糊塗啊。”饒是映雪都驚呆了,才八歲的孩子,竟然賭得上了頭。
“賭多久了?”許氏聲音都在抖,登枝扶著她,她才勉強坐下。
陸元宵哪裡見過母親這般模樣,母親失望又震驚的眼神,幾乎讓他無所遁形。
他帶著哭腔開口“娘,是兒子錯了。兒子隻學了三日。”三日前,麵色紅潤的小少年,此刻眼眶發黑,嘴角乾的起了皮,連素來清爽的頭發,都透著一股灰撲撲的顏色。
“你貪玩好耍,你頑劣不堪,娘念你年幼,從不與你計較。可你小小年紀,怎能沾惹賭博?”
“這害人的東西,你怎麼敢!”許氏近乎咬牙切齒。
“到底誰教你的?”許氏氣得心口發麻,他身邊兩個小廝,兩個書童,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啊。
角落裡,一個被捆住的小書童嗚嗚道。
嘴裡還塞著一團毛巾,覺夏當即上前給他解綁。
小書童頭發亂糟糟的,當即跪在地上“夫人,是青語和青言。”
“那日小公子興致勃勃回來念書,一直到深夜頗有些勞累。青語便以放鬆為由,教小公子賭博。”
“青言說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又不賭錢,隻是放鬆玩玩。”
“小的勸慰公子,青語青言哄騙公子,把奴才綁了起來。”
陸元宵身邊兩個書童,兩個小廝。
青語青言能言善辯,又識字,便留在跟前做書童,引導陸元宵向學。
兩個小廝清風和清書便打理起居,貼身伺候。
這兩個書童,是老夫人賜下的啊!
“來人,把這兩個背主的東西杖斃,以儆效尤!讓全府下人,看完全程方可離開!”許氏大度,從未如此動怒過。
兩個書童被堵了嘴巴,直接拖了出去。隻能用眼神祈求的看著陸元宵。
陸元宵想求饒,三歲起,這兩個書童便跟著他,已經是不可缺少的玩伴。
這倆人,一點也不無辜啊。從小就帶著使命來三哥身邊,一切隻為了養廢他。
帶他賭博,帶他逃學,帶他辱罵夫子,把三哥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啊。
陸元宵愣愣的,仿佛傻了,聽得這話,嘴邊的求饒瞬間咽了下去。
許氏肅清了陸元宵身邊的所有仆從。
“清書,清風,這次你們做的很好。從本月起,月銀翻倍,替我好好看著元宵。”許氏又讓人取來五十兩銀子,以作嘉獎。
陸元宵失魂落魄,許氏一眼都沒看他。
“讓所有下人,去德善堂外看杖斃。”許氏目光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