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貴族!
瓦爾特從馬背上一躍而下,一名訓練有素的侍從立刻走了上來,將打著響鼻的駿馬牽到了一邊。
瓦爾特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向莊園內走去,這裡是利奧波德家在王都的一處貴族莊園,和其他的貴族莊園一樣,奢華而精致,還有就是規範,深入骨髓的規範。
筆直寬闊的道路上鋪滿了白釉岩地磚,白釉岩色澤潔白,光滑如鏡,是名貴的石料,能夠使用白釉岩做地磚的貴族不多,但也不是沒有。而這裡的每一塊地磚都專業打磨過,它們的大小,厚薄,排列完全一致,所有不合規範的地磚都棄之不用,其中消耗的人力和財力是難以想象的。
莊園內其他的裝飾,植被,建築,和這些地磚一樣,都透著無可挑剔的規範。每一個路燈,每一棵景觀樹,每一張路椅,它們的高矮,大小,距離,都一樣。道路兩邊的侍從們也是如此,他們的身高,年齡,頭發的顏色,身上的衣物,乃至站姿,氣度,表情,也都規範如一。這些規範的後麵暗藏著奢華,透露的是王都貴族的矜持與傲慢。
瓦爾特卻覺得很悲哀。作為家族商隊的負責人之一,瓦爾特去過很多地方,見過許多領主,他們有的富有,有的困頓,有的高貴,有的隨和。瓦爾特從中發現一個規律,越是強大的,就越隨意,越是落魄的,就越講究。
瓦爾特在黑堡見到的侍從,沒受過嚴格的禮儀訓練,這在王都貴族的眼中就是沒規矩的表現。但那些侍從行動迅速,身手矯健,顯然都有武技在身,他們個個都很忙碌,在工作的時候也不會停下來向大人們致意。
再看自己家族的這些侍從,站姿筆直,衣著筆挺,每當瓦爾特路過他們的身邊,都會向他鞠躬致意,鞠躬的幅度和臉上的表情都是一致的,沒有經過幾年的禮儀訓練根本做不到這一點。約克家族的侍從與之相比就是一群土包子,而這背後的含義又令瓦爾特唏噓不已,約克家族的侍從是在做事,利奧波德家的侍從卻是在當裝飾,約克家族的侍從有事可做,而利奧波德家的侍從卻隻能做裝飾……
瓦爾特明白,其中的差距就是家族實力的差距,但利奧波德家作為一個新興家族也有機會成為約克家族那樣的實力貴族。想到這裡,瓦爾特緊了緊手中的袋子,裡麵裝的是從黑堡鎮帶回來的咖啡和蔗糖。
順著道路前行,沒過一會,瓦爾特就進入了莊園的主建築,在這裡瓦爾特見到了自己的主母,梅麗莎利奧波德侯爵夫人。
“夫人,日安。”瓦爾特向梅麗莎一絲不苟的行著禮。
梅麗莎麵容豔麗,身材高挑而豐滿,成熟女性的魅力在她的身上一覽無餘,她向瓦爾特微笑頜首。
“瓦爾特,辛苦你了。”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瓦爾特恭敬的說道“夫人,這是這一次我帶回來的咖啡和蔗糖。”
說著,就將手中的兩個袋子遞給了旁邊的侍女。
梅麗莎接過侍女傳過來的犀皮袋,打開一看,裡麵果然是褐色的咖啡粉末。她滿意地點點頭。自從瓦爾特帶回了這種名為咖啡的飲料,梅麗莎就迷上了它的味道,也從沒有向外銷售過,為的就是今天給所有來賓一個驚喜。
“怎麼雪糖的數量變少了?”
當第二袋子打開後,看到裡麵晶瑩的蔗糖比上一次少了許多,梅麗莎的語氣甚至有些嚴厲。
“夫人,這一次咖啡配送的蔗糖比上一次要少,每三磅咖啡隻送一磅蔗糖,而且還被約克伯爵截留了一半。”瓦爾特苦笑道。
梅麗莎皺了皺眉,還沒等她提問,瓦爾特又解釋道“據我們在黑堡鎮的商戶了解,蔗糖的工藝非常複雜,產量極低。上一次維克多男爵下令把蔗糖銷毀以後,蔗糖的數量就更少了。所以,以後咖啡配送的蔗糖都要減量,不過從蔗糖和咖啡的配比來說,還是足夠的。”
聽到這裡,梅麗莎反而露出了一笑容。維克多男爵她是很熟悉的,曾經她還在宮廷首席女官艾瑞爾女伯爵的安排下,為小男爵上過禮儀課,隻是當時她帶著黃金麵具,小男爵並不認識她。小男爵處理蔗糖的態度,也很合她的胃口,這樣的珍品寧可銷毀也不能賤賣!
“瓦爾特,記住!這是雪糖而不是蔗糖。下次,在去黑堡鎮收購咖啡的時候,務必向維克多男爵傳達這一點!明白嗎?”梅麗莎向家族的商隊首領鄭重地告誡道。
“是的,夫人,我記住了。”瓦爾特低頭答道,蔗糖總會令人聯想到人馬食用的紫蔗,家族想要做咖啡生意,就必須為蔗糖改名字。
“夫人,安德烈大人和索菲婭侯爵大人的車駕已經到了。”莊園的管家走了過來,向梅麗莎通報道。
“通知下去,茶會馬上就可以開始了。”梅麗莎嫣然一笑,眼中還帶著一絲惡意的興奮。
當安德烈攜索菲婭走進茶會廳的時候,讓早已經等待的貴婦小姐們為之一窒。
安德烈身形挺拔,麵容英俊,舉止自然優雅而又充滿力量,金黃色的頭發比黃金還要璀璨,碧藍的眼睛猶如藍天一樣,深邃而純淨,在貴族女子的眼中,安德烈如同太陽一般耀眼奪目。看到美豔絕倫的索菲婭女侯爵挽著安德烈胳膊,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她們又忍不住一陣嫉妒。
安德烈見到茶會廳裡,鶯鶯燕燕,全是貴族女子,除了自己竟然沒有一位男士,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種濃濃的挫敗感。
安德烈是博瑞聯合王國的黃金騎士,43歲未婚。這在騎士中是非常罕見的,大多數騎士晉升青銅階以後,家族就會安排他的婚姻,為的就是擴大家族的血脈。但安德烈出生高貴,又醉心於騎士之道,家族一直沒有逼迫他成婚,直到兩年前,他成功晉升為黃金騎士,聯姻的請求紛紛而至。就當他準備承擔擴大家族血脈的義務時,銀白高塔的大學者奈哲爾找到了他。奈哲爾向安德烈提出了一個很離譜的要求,要他放棄家族爵位,去岡比斯追求一名的女騎士,並入贅她的家族。
這種要求簡直就是對安德烈家族的羞辱,一個黃金騎士足以支撐起一個公爵領,那有家族會願意讓黃金騎士入贅其他的家族的道理。但安德烈和他的家族卻同意了,因為那名女騎士是岡比斯王國的第一順位繼承人,黃金騎士羅蘭奧古斯特。
當然,這裡麵還有更深層的原因,就是聖騎士陣營與白塔陣營之間的博弈。
岡比斯是對抗撒桑帝國的鐵三角之一,如果坐視它崩潰必將導致不可測的後果,這不符合博瑞王國的利益。博瑞王國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參與撒桑帝國與蘭特三王國之間的鬥爭,那麼派遣一名黃金騎士去追求岡比斯的長公主就成了最好的選擇。一係列的利益交換後,安德烈的家族也默許了。
安德烈並不在乎這些,他真正在乎的是羅蘭奧古斯特。羅蘭公主的身份高貴,又是最年輕的黃金女騎士,對於心高氣傲的安德烈有莫大吸引力,他認為隻有自己才能配的上羅蘭公主。
在戈隆侯爵的安排下,安德烈見到了羅蘭,並為她的美貌與率真所傾倒。隨後,安德烈展開了對羅蘭的熱烈追求,但令他沮喪的是,羅蘭對他並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