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放心了。”克萊門特點點頭,朝米勒招了招手。
米勒一溜小跑地過來,恭敬地行禮道“冕下,您有什麼吩咐?”
克萊門特上下打量了他,嚴肅地道“你看看你,才56歲,比65歲還要老。教會明令禁止牧師濫用神術,恐怕對你絲毫沒有作用。”
米勒唯唯諾諾,連連稱是。克萊門特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告誡道“信徒依賴救濟,必助長懶惰之心,依賴神術,則助長魯莽之心。你要明白,救贖信徒不止其身,亦救贖其心。”
“是!冕下的教誨,米勒銘記於心。”老神父微微鞠躬,直起腰,盯著克萊門特的眼睛,鄭重地說道“一切榮光歸於主。米勒希望冕下謹記,吾主非主,主非吾主!”
大逆不道!
在場的高階神職無不勃然色變,可以一接觸米勒渾濁的雙瞳,仿佛看到璀璨的聖光,情不自禁地想要頂禮膜拜,這才意識到眼前的老牧師是最接近至高主的神眷者!他的話豈能是褻瀆之言!
細細品味之後,發現這句箴言似乎蘊藏著無窮奧秘,神職者們不禁陷入了深思,場麵一時陷入了寂靜。
維克多一頭霧水,卻也能體會到微妙的氣氛,於是安靜地站在旁邊。隔了一會,克萊門特率先清醒過來,深深地看了米勒一眼,頜首道“我們該出發了。”
維克多咬了咬牙,開口說道“冕下,還有一件事情……那個,布裡亞特家族曾經…似乎被巫師暗算過……牽涉到了我……我想問問,教會有沒有方法幫助我這樣的普通貴族抵禦巫術?”
這是非常嚴重的指控。
克萊門特隱約知道布裡亞特家族之變與多鐸王國有關,而大領主確實有豢養巫師的習慣,但他此刻沒有心情談彆的事情,隻是搖了搖頭,帶領圖爾南斯和兩位高階神職者登上第一輛馬車。
角狼首領發出一聲長嗥,車隊緩緩而行。納爾森率領迅鳥輕騎趕到車隊的最前方為教宗引路。
車廂內,克萊門特閉目沉思,其他人也各自冥想。
大約過了半個沙漏的時間,克萊門特睜開雙眼,迎著心腹探詢的目光,開口問道“圖爾南斯,你有什麼看法?”
第一聖武士的直覺最是敏銳,他沉聲說道“七級牧師之路,有危險,有機遇。”
“大人!”聖武士凱西驚喜地看著克萊門特,一雙美目異彩漣漣。
五級戰鬥牧師安文也興奮地道“吾主非主,主非吾主……理解了這句箴言,就能晉升聖靈牧師?”
克萊門特微微一笑,說道“理解隻是明白真理,明白真理並非掌握真理。聖靈之道重在領悟,而領悟需要身體力行。米勒給出了他的領悟,這是神眷者留下的足跡,我們以此為方向,卻不能踩著他的腳印往前走。”
“一切榮光歸於主!”眾人齊聲誦道。
凱西抬起頭,敬畏地問道“米勒是聖靈牧師嗎?”
“是或不是,對他來說不重要,對我們來說也不重要!”克萊門特搖了搖頭,目光轉向窗外。
聖靈牧師嗎?恐怕不止於此吧……
“這句話不能外傳!關於米勒的事情也到此為止,不要讓其他人注意到這位神眷者。”克萊門特收回目光,遲疑片刻,又補充道“包括培羅,也不能知道!”
車隊漸漸消失在遠方,維克多走到米勒身邊,用胳膊肘頂了頂他的肋骨,“你口出狂言,教宗怎麼沒處罰你?吾主非主,主非吾主,是什麼意思?”
米勒推開維克多的胳膊,睨著他說道“你又不是吾主的信徒,我和你說,你也聽不懂?”
“我怎麼不是至高主的信徒呢?”維克多不服氣地反問道“你說,還有比我更虔誠的領主嗎?”
“呸!”米勒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不屑地道“你信個屁!”
“老家夥,教宗剛剛想把你換掉,你知道嗎?”維克多惡狠狠地道。
“我不是有你撐腰嗎?”米勒笑眯眯地道。
“算你明白!”維克多眉開眼笑,又板著臉說道“我剛剛想和教宗要一個抵禦巫師的神術物品,你壞了我的好事!這筆賬怎麼算?”
米勒瞪大雙眼,一臉不可思議地道“你要那種東西乾什麼?神術物品防的了一種巫術,能防第二種嗎?我不是告訴過你,揣著刻有聖山印記的錢幣就能抵抗所有巫術嗎?當然,紫金幣的效果最好,它最貴!”
“不相信我,是吧?”說完,他氣呼呼地轉頭就走。
“唉!那句話什麼意思啊?你不告訴我,我就問彆人了!”維克多在後麵喊道。
“不怕死,你就去嚷嚷!”米勒頭也不回地說道。
維克多搖了搖頭,“吾主非主,主非吾主”這樣的話他還真不敢到處亂說,從兜裡掏出一枚油光滑亮的紫金幣,喃喃道“老神棍能把教宗唬住,看來是真有本事啊!”
“光輝之主的神眷者……嘿嘿,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維克多小心翼翼地揣好紫金幣,步履輕快地走向迅鳥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