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貴族!
野蠻人的營寨距離渡鴉鎮並不算遠,隻是山路崎嶇蜿蜒,半米厚的積雪遮蔽山道,稍不留神就會一腳踏空,滾入山穀深溝。
好在維克多、肯特牧師和幾名隨扈都不是普通人。傳奇牧師帶著兩位裁決武士、四位中階聖武士,加上風行射手和兩名精英衛士足以應付絕大多數的險惡環境。而卡裡古拉的表現更是讓人嘖嘖稱奇。
傻大個背負數百磅的金屬錠,走在隊伍的最前麵。他似乎把鏟雪當成一項遊戲,用來探雪的長棍早就沒了蹤影,隻要肯特牧師指出一個方向,他便邁開兩條粗壯的長腿,硬生生地把積雪犁出一條道路,然後,滿臉傻笑,站在百米之外等隊伍靠近。
傳奇戰鬥牧師踏著卡裡古拉開辟的雪道,感慨地說“閣下,您的這名隨扈不是一般人。”
單憑這份力量和體能,卡裡古拉就可以和野蠻人戰士相提並論。他選擇路徑還特彆準確,仿佛天生就知道那裡是路,那裡是坑。
維克多盲感的最大半徑為22米,但無法穿透屏蔽空氣的實物。積雪內的空氣較為稀薄,維克多堪堪感知雪層半米下的路況。如果不激發風行天賦,減輕體重,他不可能像卡裡古拉那樣,在山地積雪上撒腿狂奔,還不失足。
隻能說,卡裡古拉的心靈直覺極其敏銳。用金蟾秘形的理論來描述,那就是“以心映景”的境界。
維克多半嫉妒,半遮掩地搖頭道“可惜是個膽小的傻瓜,殺牛都不敢,祈禱還沒學會。”
肯特牧師果然對卡裡古拉失去了興趣,最年輕的那名聖武士甚至露出鄙夷厭惡的神色。
在神職者看來,不會祈禱的白癡等於被主遺忘的羔羊,如果神職者都無法救贖他,那他必是身負原罪。教會應當任由這些人自生自滅。蘭德爾子爵收留傻大個,多半是看重他的力氣,順便標榜貴族的仁慈美德。
維克多其實對卡裡古拉抱有很高的期望。他的智力正在和牙齒同步發育。萬一,卡裡古拉那天開竅了,說不定連納爾森都不是他的對手。
當然,就算卡裡古拉最終無法克服膽小懦弱的性格缺陷,也無所謂。這麼多天的相處,維克多已經和這個善良淳樸的傻大個建立了主仆情誼。至少他有一身媲美食人魔的蠻力和直覺,探路避險的本領也難能可貴。
有卡裡古拉在前麵開路,維克多一行人隻用了兩刻鐘的時間就趕到了野蠻人聚集地。
營地設在最高的丘陵頂峰,沒有柵欄圍牆,原木搭建的棚屋像一個個雪包,坐落在厚厚的雪毯上。兩名野蠻人遠遠地看到隊伍,便迎了過來。他們都隻穿一條獸皮褲,赤裸著滿是刺青和疤痕的壯碩胸膛,虯結的肌肉仿佛蘊藏著無窮的力量,粗壯的脖頸掛著一串獸牙項鏈,其中大多數是豺狼人的牙齒。
自從野蠻人住進了渡鴉鎮西側的雲雀山,周邊的豺狼人群落算是倒了血黴。聖武士引導野蠻人拿豺狼人試煉,內古斯子爵非常輕鬆地占據了2000平方公裡的荒野。某種意義上,這是人類和野蠻人結盟合作的成果。
肯特牧師顯然熟悉這兩名野蠻人哨兵。他獨自離開隊伍,用野蠻人語和他們親切交談。卡裡古拉則縮到了雷諾的背後,似乎想要用雷諾19米高的身軀隱藏自己23米高的大塊頭。
這個家夥見到比自己高大強壯的野蠻人,立刻就慫了。
那邊,兩名野蠻人戰士與肯特牧師交流了片刻,轉身領著維克多等人進入營地。
營地內,鐵錘敲打砧板的聲音不絕於耳,大多數野蠻人都忙著鍛造武器,隻有一些野蠻人女性在屋外活動,她們成群,圍成一個個小圈子,用積雪不停地擦拭新生兒的身體。
相比人類的嬰兒,野蠻人的新生兒都是超大號的,小胳膊小腿上有明顯的肌肉線條,冰冷刺骨的雪觸碰到紅通通的皮膚,激起陣陣白霧。如此寒冷的環境,對於野蠻人嬰兒也顯得過於嚴酷。當某個嬰兒的哭聲不再嘹亮,女野蠻人就會拉來一頭喘著粗氣的紅毛公野牛,一拳將3000多磅重的野獸打翻在地,取出利斧,剖開它的肚子,將奄奄一息的嬰兒塞入鮮血滾熱的腹腔,隻把留腦袋在外麵。
這時候,一位年紀較長的野蠻人女性對著牛腹中的嬰兒輕聲吟唱,那純粹是不表達意義的音節,卻充滿了神秘的力量。直到嬰兒發出平穩的鼾聲,她才轉向下一個目標。
維克多察覺到歌詠振動嬰兒心跳和野牛的熱血,實現兩者的持續共鳴,對嬰兒的身體內外形成全方位的刺激。
“歌詠者卡金,掌握神秘力量的女野蠻人。據說,這種儀式能夠幫助野蠻人幼兒汲取野獸的生命力,讓他們變得更強壯,更堅韌,相當於人類秘法戰士的重塑身體。”肯特牧師向維克多介紹道。
獸牙項鏈和新生兒儀式代表野蠻人的傳統,打鐵鍛造代表野蠻人的革新。維克多心裡隱隱有了猜測,點點頭,跟著肯特牧師走向營地中心最大的木屋。
“你們留在外麵。”
肯特牧師吩咐了一句,掀開馴鹿皮門簾。維克多衝雷諾和夏克點頭頭,示意他們聽從牧師的安排,轉身進入屋內。野蠻人哨兵接過卡裡古拉手中的大木箱,也跟了進來。煉金民兵和卡裡古拉則被聖武士領到遠處。
橘紅的火焰在火塘內跳躍,照亮野蠻人長老滿是疤痕和肌肉的身軀。他坐在一張粗糙醜陋,但絕對堅固耐用的橡木凳上,握著一塊晶亮的黑曜石,打磨手中的巨斧。他抬起頭,矢車菊藍色的眼瞳看向訪客,一股山嶽般沉重的壓迫感呼之欲出。
維克多運轉x3,瓦解心靈上的壓力,黝黑的瞳孔變得深邃而冰冷,就像能夠吸收所有光線的無底深淵。
哈拉爾德瞳孔微微一縮,收斂氣勢,用人類通用語說道“年輕的精靈,我可以感受到你體內鋒利無情的力量,你有資格成為我的敵人,或朋友。”
肯特牧師眸光閃動,宛如火焰燃燒,上前一步,用野蠻人語說道“哈拉爾德長老,這位是索菲婭烏魯薩的丈夫,他不是你的敵人。”
“我也不是精靈。”
維克多用流利的野蠻人語說道“哈拉爾德戈爾薩,你似乎敵視精靈?”
肯特牧師怔了下,轉過頭,驚訝地問道“蘭德爾閣下,你會說野蠻人語?”
“最近三個月才學會。”維克多平淡地答道。
肯特頓時無語,他出身條頓公國的封臣家庭,少年時期開始和山下野蠻人打交道,花了足足5年才掌握野蠻人的語言。維克多卻隻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就能說一口流利的野蠻人語。
天生的超凡者和普通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憑x3強大的記憶、分析和歸納功能,隻要聲帶結構類似,維克多就能輕鬆掌握任何一種人類語係的語言。事實上,他專門學習野蠻人語的時間隻有三個下午,教室在馬車裡,老師是索菲婭和娜塔莉雅。
“我認識你,但我不確定你是索菲婭烏魯薩的配偶,還是西爾維婭女士的配偶?”野蠻人長老一邊打磨斧刃,一邊困惑地說道“我一直無法理解,你們人類複雜的家庭關係。”
維克多表情一窘,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肯特牧師緩了緩神,乾巴巴地解釋道“呃……這個,騎士並非普通人類,尤其是女性騎士,她們有責任提升子嗣的騎士血脈,以免騎士血脈走向衰敗,所以她們會分享血脈強大的伴侶。”
“野蠻人也這樣,強壯者擁有多個女野蠻人配偶,孱弱者沒有資格繁衍後代。”
哈拉爾德抬頭說道“可是,在渡鴉鎮,我看到許多肥胖虛弱的男人和衰老的男人擁有多位妻子,那些強壯的年輕人類反而沒有配偶……普通人類男性似乎根據不同的衣服決定誰有權生育後代……這樣的人類嬰兒會強壯嗎?”
肯特牧師目瞪口呆,噎了半天才說“呃……我覺得戈爾薩說的很有道理。”
“真是個奇怪的種族。”野蠻人長老搖了搖頭,繼續手上的工作。
維克多乾咳一聲,問道“哈拉爾德戈爾薩,你為什麼敵視精靈?”
“精靈招走了山地矮人,讓我不得不離開偉大嚴酷的哈洛特斯山。”
“能具體說說嗎?”
哈拉爾德專心致誌地打磨武器,黑曜石與斧刃不斷摩擦出火星,刺耳的聲音在屋內孤獨回響。
“我給野蠻人帶來了禮物。”
維克多轉身打開木箱,裡麵是一摞摞淡紫色的金屬錠,“這裡有500磅摻雜精金的精鐵錠,可以打造堅固鋒利的精金武器。”
哈拉爾德站起身,高大的背影覆蓋半麵牆壁,他說道“你需要亞瑞特之子為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