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門特表情嚴肅地說道“大預言術並非萬能,行動一旦超出大預言術的範疇,命運的力量將自我糾正,從而引發不可測的後果。關於撒桑帝國和黑蹄部族的預言已經實現……我反對光輝騎士團徹底殲滅黑蹄部族,斬殺半人馬大可汗的作戰計劃!”
“大預言術有局限,那再加上力量呢?”
弗裡德斯從克萊門特的臉上收回目光,平靜地說道“三天前,我的小兒子回歸吾主的懷抱。”
克萊門特和塔莫爾怔了下,同時念誦道“一切榮光歸於主。”
弗裡德斯默然片刻,沉聲說道“光輝騎士團的斥候偵查到大股半人馬和地精向黑蹄部族的領地移動。腓烈特家族豢養的獸語巫師確認它們分屬七個不同的半人馬部族,前來回應半人馬大可汗的召喚。”
塔莫爾牧首皺眉說道“按照最初的預言,黑蹄部族的霸主地位將受到其他半人馬部族的挑戰。我們應該坐看半人馬部族之間的內鬥。”
“奧羅加爾是傳奇階的半人馬。”弗裡德斯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盯著塔莫爾的眼睛,冷冷地說道“它召喚其他半人馬部族相助,也有可能收服它們。我們不能冒險,最好的辦法就是斬殺奧羅加爾,讓半人馬部族徹底亂起來。”
塔莫爾謙遜地笑了笑,以示退讓。弗裡德斯轉向克萊門特,問道“伊諾克陛下為什麼賦予教宗使用兩次大預言術的權柄?”
“施展大預言術的代價巨大,教宗應當替教皇分擔壓力。”克萊門特回答道。
“教皇一脈早已經指望不上了。”弗裡德斯譏笑道“三百多年來,還沒有那位教宗冕下施展過兩次大預言術。如果事情有變,你們會施展第二次大預言術嗎?”
克萊門特不予回應。塔莫爾卻笑道“若是我當教宗,也隻施展一次大預言術。要是涉及到神靈騎士,我還得掂量一下。”
弗裡德斯哼了一聲,說道“所以,我一直認為光輝騎士團才是人類的希望……”
“理念不同,不必多言。”
克萊門特目光溫和,語氣平淡。弗裡德斯牧師卻止住了話語。
“納維爾糧價居高不下,民眾生活困苦,你們說怎麼辦?”教宗問道。
弗裡德斯和塔莫爾交換了下眼神,開口說道“多鐸王國向撒桑教區捐贈了5萬套騎兵軍備。”
塔莫爾接著說道“多鐸王國向教會申請相應的鐵料和精鐵料救濟。”
克萊門特頜首說道“可以。我會促使雷克斯向多鐸教區捐贈鐵料和精鐵料。”
“一周之內,撒桑帝國平抑糧價。另外,撒桑帝國捐贈的第一批救濟糧會在三個月之內運抵納維爾教區,足夠30萬人食用一個月。之後,每年捐贈一次,直到水利工程竣工為止。”弗裡德斯牧首給出承諾。
敲定了相關教務,塔莫爾牧首沉吟片刻,說道“冕下,我研究了蘭德爾領的佃戶製和您的互助會製度,認為這將極大增強世俗領主的勢力……”
克萊門特看了看塔莫爾,說道“雷克斯陛下剛剛的態度,你們都見到了。你們認為佃戶製和互助會能讓世俗領主統一成大帝國嗎?”
弗裡德斯牧首不屑地說道“絕無可能!”
克萊門特又說“分配聖力池權限的黃金號角在光輝騎士團的手上,維持光輝法典的教皇血脈在教廷的控製下。教會有可能分裂嗎?”
塔莫爾和弗裡德斯幾乎同時搖頭。
“那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克萊門特對著塔莫爾問道“關於互助會,你還有什麼建議。”
塔莫爾苦澀地笑了笑,歎道“冕下設計的互助會製度……我找不到任何可以修改的地方。”
“互助會製度設計的滴水不漏,令人敬服。”弗裡德斯也讚歎道“冕下的治理教務的才能,我遠遠不及。”
克萊門特在心裡無聲歎息,說道“那就共同署名,把互助製列為新教規。戴恩提升到5級牧師,讓他回蘭德爾領,繼續擔任米勒神父的助理牧師。”
“什麼?哦,謹遵冕下的諭令。”塔莫爾先驚後喜,低頭應允。
明麵上,是戴恩牧師提出了互助會製度。憑這份功績,提升一級是理所應當的,他還有資格調入教廷樞機院任職。克萊門特卻主動放棄了增強話語權的機會。戴恩以高階神職者的身份繼續擔任助理牧師的職務形同懲戒。這說明,他背著克萊門特,提前暴露了互助會,因此遭到克萊門特的懲罰。
有這樣的學生,難怪克萊門特一點都不高興……弗裡德斯看教宗的眼神帶上了幾分同情。
半晚時分,雷克斯在王宮召集納維爾宮相沃勒爾特侯爵,商討光輝騎士團的出兵邀請和佃戶製的問題。
“陛下理應拒絕特斯蒂爾大團長。如果我們打輸了,納維爾王國元氣大傷,再也沒有能力和撒桑帝國競爭北部荒野的開拓權。就算打贏了,我們在巨石山脈以北的平原築城,無險可守,王國將長期陷入和獸人部族來回拉鋸的戰爭泥潭,等同於充當撒桑帝國的東部屏障。長此以往,納維爾將成為光輝騎士團的第二個附庸。”
“我們應當推行佃戶製和互助製,效仿約克家族把流民轉化為子民,訓練雇傭軍團,積攢實力,再出兵開拓北部荒野。”沃勒爾特侯爵如此說道。
雷克斯背負雙手,在書房內來回走了幾步,停下後問道“佃戶製和互助會的好處就不必說了,光是佃戶服4個月勞役就能讓我們省下一大筆錢……我隻想知道,克萊門特冕下為什麼希望我邀請蘭德爾子爵?”
“不知道。”
沃勒爾特侯爵搖了搖頭,上前一步解釋道“我不知道蘭德爾子爵為什麼要把克萊門特冕下架出來,他自己卻藏在暗處。如果克萊門特冕下也沒想通,最好的應對辦法就是把蘭德爾子爵拉到明處。這樣的人物實在是太可怕了……”
雷克斯沉默幾秒,眉毛糾成一團,遲疑地問道“教宗想要對蘭德爾子爵做什麼?我可不想死在西爾維婭的秘銀長槍下……”
“沒有陛下想的那種可能。”
沃勒爾特宮相笑道“陛下,您聽說過巴斯特恩侯爵的事情了吧?克萊門特想替神靈騎士舉行聖光祈禱,卻被巴斯特恩破壞了……這件事情,巴斯特恩那個老家夥乾得漂亮!既然克萊門特沒法給神靈騎士舉行聖光祈禱,那蘭德爾子爵顯然是更好的選擇。或許,在克萊門特的心中,蘭德爾子爵的重要性已經超越了西爾維婭。”
雷克斯愣了下,旋即哈哈大笑道“你這老狗,其實這是你的想法,對吧?”
“蘭德爾子爵能算計教宗,還讓我們看不明白他的企圖。”沃勒爾特淡淡地笑道“我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