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識琅麵龐繃緊,將弓箭扔給阿梁,翻身下馬,將謝希暮扶了起來。
“怎麼樣了?”
謝希暮搖頭,“阿蟒中箭了。”
阿梁聞聲連忙奔到阿蟒身邊,和曉真一起將人扶到另一匹馬。
“動手。”謝識琅眼神裡翻滾著濃鬱的殺意,將小姑娘護在懷裡,對身後暗衛下令。
隻聽刀槍劍戟在密林裡不斷響起。
謝希暮打量麵前的局麵,康王派了不少人來抓她,勢在必得,謝家暗衛雖然武藝精良,但人數卻少。
再打下去,她當真不知道誰勝誰負。
“你先在這兒待著,彆亂跑。”謝識琅囑咐阿梁和曉真保護謝希暮,拔劍加入了這場亂戰。
謝識琅的武功承襲了謝家老將軍和謝大郎,雖說謝家父兄離世早,但教習謝識琅武藝的卻是老將軍親自挑選的師傅。
隻見男子身影遊刃皆虛,寒刃閃爍,揮劍成河,不少叛軍衝上來,卻近不了他的身,踔絕之能,使得敵方心驚膽戰。
暗衛們見家主出馬,勢頭也凶了起來,便是一炷香的功夫,康王派來的叛軍就沒有一個站著的。
自然,謝家暗衛也有不少傷亡。
阿梁吩咐將傷者都帶回去,清點過後,同謝識琅稟告死亡人數。
謝希暮過來,擔心道:“阿蟒暈過去了,咱們先回去找軍醫給他止血吧。”
阿梁聞言點頭,“屬下這就帶阿蟒回去。”
幾人談話,卻不知方才被一箭射穿胸膛的張老五伺機爬了起來,從手邊拿過長劍,用身體最後一點力氣,刺向了謝識琅的胸口。
噗嗤一聲。
謝識琅眼前蒙上了一層血紅,溫熱濡濕的液體沾上他的衣衫,臂膀被謝希暮緊緊抓住往後推,那張老五見關鍵時候,女子推開了謝識琅,心生恨意,將劍狠狠刺入了女子身體。
“希兒!”
謝識琅低吼了聲,將女子抱在懷裡,拔劍劈向張老五,頭顱應聲落地,可懷裡的女子亦沒了意識,像是失去生命的蝴蝶,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
謝希暮的意識昏昏沉沉,眼前好像閃過了白光,幾個人的麵龐在她眼前相繼晃蕩過,又很快消散,她的身體好像化作了一縷輕煙,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繼而陷入混沌之中。
軍醫在帳子裡進進出出了一整夜,謝識琅守在榻邊,一整夜都沒合過眼,隻能瞧見一盆盆乾淨的清水端進來,又被染成了紅色,端了出去。
他盯著榻上人,瞧早間還對他撒嬌討好的小姑娘,此刻毫無聲息地躺在床上,汩汩血流從她腹間淌出來,由心而發的冷意遍布他的全身,他隻能緊緊攥住了謝希暮的手,感受她腕上微弱的脈搏,才能撐下來。
阿梁盯著自家主子,第一次見男子害怕得渾身發抖,甚至中間還暈倒過去兩次,軍醫勸說謝識琅去休息一陣,男子卻不聽,執拗守在床邊。
帳子外是兩軍相交的廝殺聲,還有戰鼓擂動的聲響,蕭國舅在康王分神追捕謝希暮的時候,趁機發動大軍攻下了兗州。
康王懦弱了一輩子,手裡就算有兵,也不會使。
兗州城在他手裡不到一日,又重新被奪了回去。
直到最後一刻,康王心裡都還有幻想,卻等了又等,等蕭國舅將他抓住關押起來,都沒等到北齊的人來增援。
康王這才知道,是北齊和趙昇騙了他。
蕭國舅聽到謝希暮受傷的消息趕回來時,又過了一天一夜,謝識琅仍守在女子身邊,未合過眼。
好消息是謝希暮的血止住了。
壞消息是軍醫在謝識琅給女子服完藥後,才向男子稟報的。
帳外一片寂靜,曉真守在了謝希暮帳子裡,軍醫朝謝識琅稟報:“相爺,夫人的命是保住了。”
謝識琅凝聲:“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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