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珍這日後被賈敬軟禁了起來,賈敬自己也病倒了。
尤清之忙讓人請了大夫來看。
大夫隻說是氣急攻心,需得靜心調養。
惜春與賈璉、賈蓉、林齊等都來侍疾。
賈敬對著惜春笑道“我沒事兒,不用擔心,有他們在這兒守著就行。這兒有人進進出出的,彆衝撞了你。”
林齊和賈蓉也跟著勸。
惜春隻好辭了回去。
賈敬看著賈蓉等人道“你們也給我回去讀書吧。”
賈蓉笑道“讀書非一日之功,祖父病了,也讓孫兒侍奉一回。”
賈敬歎道“我這回病一場,當真是怕了。若是我死了,你那個老子還有誰能壓得住他。”
賈敬看著賈蓉道“所以在我死之前,你必須要撐得起來。”
賈蓉道“大夫都說了,祖父隻是這回被氣得狠了,安心靜養就能好,快彆想這麼多。”
林齊也道“師父先安心養病吧。”
賈敬一歎,閉上眼睛,擺擺手讓他們出去。
賈蓉放下床簾,和林齊、賈璉一齊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院裡,賈蓉一腳踢在樹上,低聲罵了一句。
林齊讓下人們都下去。
賈璉勸道“蓉兒莫要擔心,伯父並無大事。”
賈蓉看他一眼,狠狠道“璉叔叔安心讀書,若你同我父親一般,再讓我祖父費心……”
賈璉看著賈蓉狠厲的眼神,腿一軟,強笑道“蓉兒說得是,我這就去讀書,這就去。”
林齊見賈璉走了,拍了拍賈蓉的肩。
賈蓉看向賈珍院子的方向,道“祖父還是太心軟了。”
林齊道“尤大奶奶是個有手段的,如今她已在府裡站穩了腳跟,不怕製服不了珍大爺。師父為何還擔憂此事?”
賈蓉道“我祖父把他軟禁起來,外人隻當是管教兒子。但若是母親用了此等手段,還未傷著他一根汗毛,這外頭就該沸反盈天了。
這外頭的人,都是容不得女人架在男人頭上的,前頭作坊的事兒,外頭就鬨了一場。除非母親再狠心點……”
林齊忙道“尤大奶奶不會那麼做的,她看重你和惜春妹妹,不願因著珍大爺傷了你們之間的情分。”
賈蓉歎道“我倒不在意這些,母親在我心裡,勝過他百倍。如今隻盼著祖父能長命百歲,把他關一輩子才好。
再不行,他以往做的那些事我也知道一些,讓人收集罪證,我親自上公堂告他去!”
林齊道“你瘋了!”
世俗規矩,作為子女,不能輕言父親的過錯。
自古以來,子不可以告父,凡是告便是極刑之罪。
本朝規矩還鬆些,將實告和誣告分開。
但被告長輩即使被證實有罪,子孫還是免不了要“杖一百,徒三年”的罪責。
仿佛刑法最先保護的不是公平正義,而是倫理秩序。
當初林齊他爹要再娶,勸說周夫人主動降為平妻。
律法上根本沒有什麼平妻之名,不過就是妾罷了。
周夫人想告林齊他爹停妻再娶,被外祖父勸了下來。
皆因妻不能告夫,子不能告父,周夫人忍不了這口氣,提出和離,但要帶著林齊歸家。否則拚了這條命,也要拉林齊他爹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