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快看那邊,那究竟是個啥玩意兒啊?"在城門口暗淡的火光映照之下,一名起身解手的粗壯漢子隱約看到遠方的山頂處閃爍出一絲微弱的光芒。他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否看花了眼,但當再次睜開時,那點光亮依然存在。
這突如其來的奇景讓他心生恐懼,甚至連褲子都顧不上提拉整齊,便急忙踹了一腳身邊正在熟睡的同伴。"搞什麼鬼啊?半夜三更不睡覺,擾人清夢!"被驚醒的人滿腹怨氣地睜開雙眼,目光投向仍未熄滅的篝火堆,然後挪動身體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
然而,那個先前發現異狀的漢子並沒有就此罷休,他再度踢了對方一下,並急切地說道:"喂喂,你仔細瞧瞧,那邊是不是有團火呀?"
麵對同伴的追問,另一人顯得有些不耐煩,嘴裡嘟噥著反駁道:"看什麼看,哪有什麼火啊?肯定是你眼花繚亂搞錯了!這天太冷了,誰沒事跑出來,除了我們這苦命的!"說完,他又向旁邊蹭了蹭,準備重新進入夢鄉,同時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一些含糊不清的話語。
“眼花了吧!天真他媽冷,還不讓吃飽,就這你還不消停!”旁邊有人被吵醒了,嘴裡打著哈哈,摸索著爬起來,“老子腿都麻了,不知道啥時候輪到咱去前邊,再在這裡熬下去······”
“呸,就你那熊樣,還上前邊去!”一開始那人也不糾結,轉過來一屁股坐到火旁,“前麵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嘛?”
“嗨,說的跟你知道似的!”打瞌睡那人也不睡了,用手背蹭蹭眼角的眼屎,往火堆邊就了就。
“你彆說,爺我還真知道!”得意的聲音響起,兩手示意倆人湊過來點兒,“據說,這幾個月都攻下來五座城了,隻是本來之前雪災就死了不少人,大家夥都沒趁手的東西,死的人更多!”
“咋回事,不是說京城的那個吃丹藥快不行了,才天災的嘛?咱這跟著那人起事的時候不是說要當官········”
“你小子還當官?嗬嗬,唉呦嘿,你想啥呢?你能活下來嘛?活下來那麼多人,憑啥給你當官?憑你吃得多喝得多還能看城門嘛?”話說完,迎來幾人哈哈的笑聲,“就是,都當官了,誰當兵啊?”
“哎哥,你知道咱這是攻了哪幾個地方了?”被嘲笑的年輕人小心陪笑問道,說著從身邊摩挲出一個東西遞過來,“哥哥們一人一口,這個可是兄弟我偷偷藏起來的!”
“好小子,可以啊!”剩下的幾個都加入進來,紛紛圍坐過來,一開始就準備說的那人更是得意起來,
“咱這倆城市,現在一直是往京城的方向去的啊!”說著竟然一個個掰著指頭數起來,“咱陽城和曹縣就不說了哈,往那邊去的柘城、襄縣、南陵!這才幾個月都已經這般多城市了,說不得京城的氣候不行了!”
“這也該有的打吧!不過咋會恁快,這朝廷的人難道除了喝咱百姓的血都不頂用!”那年輕點的聲音又響起。
“你這小子,說話可不中聽!天災人禍,這京城的皇帝不仁慈,不給老百姓活,不然誰會跟兄弟們一樣將腦袋拴在褲腰帶上!雪災那麼嚴重,沒見那皇帝老子給我們一口吃的,還交稅!我們活不了,其他人也活不了,乾脆大家都反了,說不得還能光宗耀祖,掙份家業!”
“老哥,您說得對啊!哎喲喂,這天兒可真是冷啊,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平平無事啊!”那人一邊搓著手,一邊哈氣取暖。
另一人歎了口氣說道:“還早著呢!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哪管得了誰來當皇帝呀,隻要能讓我們活命,誰當都行,對吧?”
這番話引來了周圍人們的一片讚同之聲,但黑夜太過漫長無聊,沒過多久,那些聲音便逐漸停歇下來,四周再次恢複寧靜,就連那堆篝火也漸漸變得微弱無力。又過了好一會兒,一個身影緩緩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假裝要去解手,然後踉踉蹌蹌地朝著黑暗中的陰影處走去。然而,自那以後,這個人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仿佛消失在了無儘的黑夜裡。
隻剩下呼嘯而過的風聲,以及遠處若隱若現、宛如凶猛巨獸般盤踞在不遠處的群山。突然間,一陣清脆的蟲鳴聲劃破夜空的寂靜,緊接著傳來阿樂低沉的詢問聲:“六哥?”“嗯,是我!”一個人影在漆黑中迅速摸索著尋找聲音的來源。沒過多久,幾個人影便成功彙聚到了一起。他們沒有過多停留,而是毫不猶豫地借著夜色繼續向遠方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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