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柳尋衣跟隨洵溱、阿保魯一道離開玉龍宮,借著朦朧月色下山,三人各懷心思,一路無話,直至葉子林。
“你們要殺便殺,休想讓我變成你們的傀儡。”柳尋衣難忍心中疑惑,終於開口打破了三人之間的沉寂。
此刻,柳尋衣被五花大綁,脖子上還架著阿保魯的彎刀,儼然一副受製於人的姿態。
頭前帶路的洵溱緩緩停下腳步,神色古怪地望著柳尋衣,道“我沒有殺你,難道你不該對我心存感激嗎?”
柳尋衣眉頭一皺,搖頭道“可有些事比殺了我更屈辱。”
“你指的是……”
“你不殺我,無非是想像對付賈大人那樣對付我,利用我達成你們的某種目的。”柳尋衣正色道,“士可殺不可辱,我柳尋衣寧死也不會妥協。”
“砰!”
柳尋衣話音未落,阿保魯突然用刀柄狠狠砸向他的腦袋,伴隨著一聲悶響,登時鮮血四溢。阿保魯怒喝道“得了便宜還賣乖?彆以為我不敢殺你!”
“那就儘管動手……”
“柳尋衣。”洵溱突然開口,眼神中湧現著一抹鄙夷之色,冷笑道,“柳大人,莫非你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你究竟是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我們?”
“那……你們為何不殺我?”柳尋衣一愣,不禁麵露狐疑之色。
洵溱微微一笑卻並未作答,而是彆有深意地左右環顧幾眼,似笑非笑的對柳尋衣說道“半夜三更,荒山野嶺,此地隻有我們三人。以你的武功如若拚死反抗,應該能有幾分勝算。”
說罷,洵溱朝阿保魯使了一個眼色,阿保魯雖不甘心,但還是慢慢將彎刀從柳尋衣的脖子上挪開。
“現在你隻要掙脫繩索,就有機會殺了我們兩個,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霍都。”洵溱柳眉微挑,語氣古怪地慫恿道,“我要是你,現在就是動手的最佳時機。柳大人,你還在等什麼?”
“你……”
洵溱此話令柳尋衣又驚又疑,他實在想不明白洵溱的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洵溱費儘心思引他入局,但最後關頭卻不殺他。非但將他救出龍潭虎穴,而且現在還故意給他製造反殺脫逃的機會。
洵溱的種種行徑無一不透著蹊蹺古怪,柳尋衣雖然不明真相,但他敢肯定,此事絕不會像洵溱所說的那麼簡單。他與洵溱雖接觸不多,但對於此女的陰毒手段,柳尋衣算是深深領教過了。
“你在猶豫什麼?”洵溱故作不解地詢問道,“莫非你掙不開身上的繩索?還是擔心自己身負箭傷,不能以一敵二?”
“你究竟想做什麼?”柳尋衣眉頭緊鎖,凝聲問道,“你設計害我又不殺我,現在反而慫恿我反抗,你到底安的什麼心?或者說,你又想如何戲耍我?”
“莫非你們中原男子都喜歡說這麼多文縐縐的廢話?”洵溱冷哼一聲,突然邁步向前,“噌”的一聲順腰間拔出匕首,在柳尋衣眼前來回晃動著,刀刃在月光下泛著一抹令人心悸的幽幽寒光。
洵溱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到底反抗還是不反抗?你若反抗,我便給你機會。你若不反抗,那我現在就殺了你!”說到最後,洵溱突然將匕首朝柳尋衣的眉心虛晃一下,直嚇的柳尋衣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洵溱卻是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怕了?”洵溱將冷冽的匕首輕輕貼在柳尋衣的臉頰上,“既然你這麼怕死,那就選擇活命吧!用你的內力掙脫繩索,然後殺了我和阿保魯,一了百了。”
“我不會殺你們……”柳尋衣感受著匕首上傳來的寒意,滿眼疑惑地注視著“玩世不恭”的洵溱,下意識地解釋道,“我可以走,但不會殺你們。”
“走?”洵溱手腕一翻,將匕首向下一滑,鋒利的刀刃頓時貼在柳尋衣的脖子上,笑問道,“你走的了嗎……”
“當然!”
洵溱話音未落,柳尋衣原本被死死捆綁在身後的雙臂,已是突然發力,瞬間將麻繩掙斷,還不等阿保魯有所反應,他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探出右手,一把攥住洵溱的皓腕,左手輕推一掌打在洵溱肩頭,直將她向後逼退兩步。與此同時,柳尋衣攥著洵溱皓腕的右手猛地反向一揮,洵溱畢竟是個女人,其力道又如何能與柳尋衣相比?故而掙紮不及的她眨眼就被自己手中的匕首,死死壓在自己的玉頸上。
由於柳尋衣攥著洵溱的脈門,故而洵溱就算使出渾身解數,也難以發出半分力道,無奈隻能任他牽製。
“柳尋衣,你敢……”
“彆動!”不等怒不可遏的阿保魯出手,柳尋衣卻是突然輕喝一聲,匕首順勢下壓,洵溱黛眉驟蹙,直嚇的阿保魯慌忙停下自己的動作,又氣又恨地瞪著一雙血紅大眼,恨不能將柳尋衣剝皮抽筋。
反觀洵溱卻是處之泰然,麵無懼色。除了剛剛在柳尋衣突然動手時她稍顯驚慌之外,便是再也看不出半點慌亂之意。
“我就知道你有這本事。”洵溱淡淡地說道,“現在殺了我們,然後你就可以走了。”
麵對不卑不亢的洵溱,柳尋衣眼中閃過一抹古怪之色。二人就這樣靜靜地對視著,一個平靜如水,一個卻是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