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那陸公子……”柳尋衣突然話鋒一轉,此刻他的舌頭已經開始有些難以自控的打結,眼前的事物也漸漸模糊起來,言語變的含糊不清,“我是說你與陸庭湘真的是……”柳尋衣並未把話說透,而是用兩隻手輕輕擊了一下掌,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嗯。”提起陸庭湘,白霜臉上難得浮現出一抹嬌羞之色,輕聲道,“陸公子待我情深義重,我與他也是癡心相付。”
柳尋衣緩緩點了點頭,雖然他知道陸庭湘遠沒有外表看上去那般正人君子,但白霜已經如此露骨的把自己的心意挑明,他自然也不能再多說什麼,隻能笑問道“那陸公子打算什麼時候把你明媒正娶進陸府?”
白霜神色一暗,苦笑道“快了,很快……”
看著白霜那副期許卻又無奈的可憐模樣,柳尋衣隻有搖頭歎息。
“柳公子。”白霜突然神色緊張地問道,“如果……如果我有事騙了你……或者說利用了你,你……會不會怪我?”
柳尋衣拚命晃了晃自己那愈發沉悶的腦袋,隨口答道“我希望你不會……”說罷,柳尋衣出手朝自己腦袋狠狠敲了兩下,自言自語道,“怪事怪事,我今天怎麼才喝了兩杯就醉了?不行,我要去清醒一下……”
說著,柳尋衣已經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先是朝欲要向前攙扶他的白霜揮了揮,示意她不必理會自己,繼而踉蹌著步子朝床旁的清水盆走去。
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柳尋衣一邊走,嘴裡還一邊不停地嘟囔道“我希望你不會……因為玉兒就不會騙我……希望你也不會……”
聽到此話,白霜臉上變顏變色,眼眶更是不爭氣地紅了一圈。
“我……我醉了……”柳尋衣艱難地來到床邊,還不等他的手碰到水盆,便已翻身倒在床上,口中還含糊不清地留下兩句,“我先小睡一會兒……白姑娘請……請自便……”話音未落,鼾聲已起,再看柳尋衣已是昏睡的不省人事。
白霜見狀,先是輕喚兩聲,待確認柳尋衣毫無反應後,方才神情緊張地快步走到柳尋衣的包袱旁,雙手顫抖著在包袱中胡亂翻動著,找出唐阿富還給他的黑竹筒,匆匆朝竹筒內看了一眼,而後便哆哆嗦嗦地將竹筒迅速塞入袖中。
“柳公子……對不起……”
慌張地留下一句滿含愧疚的道歉,白霜逃也似的離開了客房,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出瀚軒樓。
“啊!”
然而,就在白霜跑出街口時,卻迎麵與人撞了一個滿懷,嚇的白霜下意識發出一聲驚呼。
“噓!是我!”
司空竹的聲音突然在白霜身前響起,此刻站在司空竹身後的,還有幾名持刀帶劍的陸府弟子,其中六子正一臉壞笑地盯著白霜。
“竹老?”白霜詫異地望著司空竹,錯愕道,“你們這是……”
“圖到手了?”司空竹突然打斷白霜的話,語氣甚是凝重。
白霜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同時還將藏在袖中的黑竹筒遞到司空竹手中。
司空竹滿意地笑道“做的好,現在你可以去休息了。”
“竹老這話是什麼意思?”白霜不解地望著司空竹,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急忙回身望向瀚軒樓,驚呼道,“你們要殺他?竹老,你昨日答應過我會放他一馬……”
“動手!”
司空竹大手一揮,直將白霜推到一旁,一聲喝令便帶著幾名陸府弟子,氣勢洶洶地朝瀚軒樓奔去。
“昨天我都已經查清楚了,柳尋衣住在天字客房。”六子一邊走一邊快速說道,“現在柳尋衣肯定已經被麻翻了,咱們要取他性命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不!不行,你們昨天答應過我會放過他……”白霜一路緊跟在司空竹身後,不斷地苦苦哀求著,但司空竹卻是對她毫不理會,快步直奔天字客房。
“就是這間!”六子確認無誤後,朝司空竹用力點了點頭。
“不……不行……”
“嘭!”
在白霜的哀求聲中,司空竹一腳踹開房門,六子和幾名大漢搶先闖了進去。
然而,此時的客房內卻是空空蕩蕩,裡裡外外根本尋不到半點人影。但桌上的酒菜仍尚有餘溫,很顯然他們並沒有走錯房間。
“這是怎麼回事?”司空竹勃然大怒,喝問道,“人呢?被麻翻了難不成還能逃走?”
和司空竹同樣不解的還有白霜,她愣愣地環顧著房間的各個角落,一切都和她剛剛離開時一模一樣,唯獨床榻上少了一個呼呼大睡的柳尋衣。
“竹老,這有張字條。”
六子眼尖,看到桌上留有一張字條,而壓著這張字條的,正是白霜送給柳尋衣的那支金釵。
白霜迅速衝過去,急忙拿起金釵,轉而看向司空竹手中的字條,頓時內心百感交集,不禁淚流滿麵。
“金釵仁義儘,相逢陌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