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麵對秦衛的苦苦哀求,錢大人卻巋然不動,依舊自顧釣魚,仿佛聽不到秦衛的懺悔。
見狀,白錦眼神一寒,伸手拽住秦衛的胳膊,拉扯道“夠了!走吧!”
“不!”秦衛拚命掙紮,身體栽倒在地,腦門紮進泥土,呼喊道,“求大人再給小人一次機會!求大人再給小人一次機會……”
“秦衛,休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望著死賴著不走的秦衛,再看看不為所動的錢大人,白錦將心一橫,雙手死死勒住秦衛的肩膀,用蠻力向後拖拽。
“不!我不能走!”
似是被白錦的一再阻撓徹底激怒,秦衛陡然暴喝一聲,飛身而起,淩空後翻的同時朝猝不及防的白錦狠狠踹出一腳。
“嘭!”
伴隨著一聲悶響,白錦被勢大力沉的一腳生生踹出數米。
再看秦衛,掙脫白錦的同時,再次掠至錢大人身後,跪求道“求大人再給小人一次機會……”
“大膽!”
白錦勃然大怒,迅速抽出腰刀,殺氣騰騰地朝秦衛逼來。
“等等!”
未等白錦殺至近前,錢大人平淡如水的聲音悄然響起,將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打破。
“好。”沉默良久,錢大人方才幽幽地說道,“本官再給你一次機會。”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秦衛如釋重負,麵露狂喜,搗蒜似的朝錢大人拚命叩首。
“與其謝我,不如回答本官的問題。”錢大人滿不在乎道,“如果柳尋衣……”
“如果柳尋衣屢教不改,冥頑不靈,我秦衛……一定親手砍下他的腦袋,給榮王爺、樞密使和大人一個滿意的交代。”秦衛咬牙切齒,字字如刀,雖心中萬千不忍,但語氣卻不容置疑。
“好!”錢大人笑道,“你能有此忠心,本官深感欣慰,也不枉我提拔你一場。”
“謝大人。”此時,秦衛再聽到錢大人的誇讚,心中的喜悅已遠不如剛剛那般強烈,甚至略帶一絲淒楚與無奈。
“放心!剛才說的隻是最壞的結果,不到萬不得已,本官也不希望你們兄弟相殘。”錢大人安撫道,“常言道‘未慮勝,先慮敗’。凡事都要做最壞的打算,如此方可胸有成竹,萬無一失。”
“大人所言極是,小人受教了。”
“其實,本官對柳尋衣也頗為賞識。隻可惜他一身武藝,卻屈居在天機閣,整日替東府那些腐儒們辦一些偷雞摸狗,雞毛蒜皮的小事,難以建功立業,儘忠報國。”錢大人話鋒一轉,彆有深意地說道,“大丈夫頂天立地,若不能報效國家,豈非愧對於天地君親師?”
聞言,秦衛的眼中陡然閃過一道激動的光澤,忙道“大人的意思是……想讓柳尋衣為自己效力?”
“欸!”錢大人擺手道,“並非為本官效力,而是為朝廷效力,為皇上效力。”
“是小人失言,確是為皇上效力。”秦衛趕忙糾正,“小人的意思是……莫非大人願意提攜柳尋衣?”
“柳尋衣為東府出生入死,險象環生,如今被那些江湖草寇追殺也是因為東府的一件差事而得罪他們。”錢大人故作惋惜道,“即便如此,他回到臨安後依舊不受器重,反而被東府的人辱罵唾棄,甚至被趙元冷落軟禁。如此過河拆橋,兔死狗烹的卑鄙行徑,至少在西府、在樞密使和本官這裡,是萬萬不會發生的。我們功過分明,賞罰有秩,單憑這一節,足以勝過東府那群隻知搬弄唇舌、挑撥是非的小人。”
“大人明鑒!”秦衛麵露喜色,連忙接話,“實不相瞞,憑柳尋衣的本事,若能有用武之地報效朝廷,定能闖出一番作為。”
“你也一樣。”錢大人諱莫如深地說道,“秦衛,如果你能說服柳尋衣放棄公主,並拉攏他投效西府,非但能保住他的性命,同時還能替他謀一個大好前程,豈不是兩全其美?如今,東府式微,天機閣更是危若累卵,不知何時就會徹底消失。如果柳尋衣繼續留在天機閣,即便今日不死,日後也將跟著丞相和趙元一起翻船,淪落萬劫不複之地。”
“是啊!”秦衛若有所思,“做兄弟的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今我承蒙大人庇佑,找到一個好靠山,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兄弟跟著東府和天機閣一起翻船……”
“如果你們兄弟能一起棄暗投明,自然是最好的結果。”錢大人思量道,“至於最壞的結果……則要看你有沒有本事阻止柳尋衣做蠢事。本官喜歡先禮後兵,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你能說服柳尋衣不再糾纏公主,並且投效本官,我非但不會讓他為丞相和趙元陪葬,反而會在朝中為他保留一席之地。”
“謝大人……”
“不忙謝!”突然,錢大人語氣一沉,冷漠道,“但如果他不識時務,本官絕不會養虎為患,放任他破壞和親大計,故而必殺他無疑。到時,你若不忍下手……同樣死路一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