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哦?”
見馮天霸挺身而出,忽烈和汪德臣的眼中不約而同地閃過一絲玩味之色。
“聽說馮統領曾在軍中效力,後被大宋丞相選中擔任相府護衛。”忽烈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著氣宇軒昂的馮天霸,笑問道,“如此說來,馮統領的身手在漢人之中……應該算是上流?”
“王爺錯看馮某了!正因為我身手平庸,才會被上官從軍中革職,派去相對清閒的相府謀一口飯吃。”雖是一句謙辭,但馮天霸氣哼哼的語氣卻毫無謙恭之意。
“哈哈……”忽烈不以為然地放聲大笑,“漢人與蒙人最大的區彆就在於此,呼蘭傲氣衝天,毫不掩飾自己的本事。你卻過分謙虛,生怕彆人抬舉。有趣!真是有趣!蘇禾曾告訴本王,在雲牙鎮時你與他一起把守秦嶺的入山口,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威武霸氣。”
“王爺過譽了。”馮天霸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好漢不提當年勇,更何況雲牙鎮逃過一劫,全仗蘇大俠勇武過人,馮某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忽烈話鋒一轉,又道“今天隻是一場助興切磋,依照規矩……雙方都不能使用兵刃,以免傷及性命。”
“無所謂!”馮天霸欣然允諾,“靠拳腳一樣打的他滿地找牙。”
汪德臣戲謔道“拳腳無眼,剛才他們對呼蘭的評價想必你也聽的一清二楚。萬一呼蘭不小心失手,你或有受傷……甚至殞命的凶險。”
“什麼意思?”馮天霸眉頭一皺,不滿道,“莫非嘲笑馮某人貪生怕死?要不要簽一張生死狀?技不如人,打死活該。”
“馮統領不要誤會……”
“他有拳頭,我也有拳頭。”馮天霸憤憤不平地問道,“萬一倒黴的是他,又該怎麼算?”
聞言,在座的汪古部勇士紛紛一愣,看向馮天霸的眼神變的愈發古怪,仿佛……在看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癡。
突然,呼蘭發出一道滿含輕蔑的哼笑,傲慢道“漢人體弱多病,不堪一擊,王爺讓他和我打……莫不是羞辱我?”
“笑話!”馮天霸怒極而笑,反唇相譏,“你這麼說……該不會是心虛吧?”
聞言,呼蘭的眼神陡然一寒,沉聲道“你我交手,生死各安天命!”
“說話算話?”馮天霸惡狠狠地說道,“無論是傷是死,都不許秋後算賬。”
“你將我們蒙古勇士當成什麼人?”坐在場下的特木倫忍不住出言叫囂,“你以為我們是贏得起、輸不起的癩皮狗?”
“你們說話不算,我隻聽王爺的。”
言罷,馮天霸將煞有介事的目光投向忽烈,不料竟引來他一陣大笑。
“好好好!本王替你們作證,二位可以放開手腳,大展神威。無論結果如何,事後互不追究。”
得到忽烈的允諾,馮天霸高高懸起的心頓時落地,從而將陰戾的目光投向虎視眈眈的呼蘭。
直至此刻,馮天霸才漸漸意識到與自己近在咫尺的呼蘭,似乎並不像他想象中那般有勇無謀,外強中乾。
透過他胸有成竹的眼神以及不怒自威的氣勢,馮天霸竟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頭發緊,喉嚨生澀。
這種渾然天成的霸氣,絕非刻意偽裝,而是經曆過一場又一場無出其右的大勝,才能一點一滴地烙印在骨子裡。
“馮施主不是他的對手。”場邊,悟禪神情凝重地望著身材懸殊的呼蘭和馮天霸,擔憂道,“要不然,換小僧上場……”
“不可!”
悟禪話未說完,蘇禾的聲音悄然響起“草原的規矩,這種切磋是不能調用內力的,隻能依靠身體的力量。小師傅的內力深不可測,但筋骨卻未必強硬。一旦失去內力加持……僅憑拳腳上的力道和技巧,你未必是呼蘭的對手。更何況,小師傅是佛門中人,慈悲為懷,論臨陣切磋,你遠不如呼蘭狠絕。”
“那……”
悟禪話未出口,卻見蘇禾複雜而糾結的目光正死死盯著自飲自酌,醉意闌珊的柳尋衣,歎道“其實,王爺真正想看的並不是馮統領的手段,而是……”
“你們遠道而來,念在王爺的麵子上,我該禮讓三分。”
場上,呼蘭於眾目睽睽之下向馮天霸發出刁難“不如……我讓你一手一腳?”
呼蘭的蔑視,令馮天霸怒由心起,惡向膽生,縈繞在心頭的忌憚與遲疑眨眼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惱羞成怒的倔強與一往無前的戰意。
“拳腳無眼,先顧好自己吧!”
馮天霸怒喝一聲,率先揮拳朝呼蘭的麵門砸去。出招之突然、角度之刁鑽、速度之迅捷,令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然而,麵對馮天霸的奇襲,呼蘭明明有機會反擊,但他卻主動避讓,靈巧地躲過勢大力沉的拳頭。
“一招。”
“什麼?”
馮天霸大驚失色,一拳落空的同時揮臂橫擺,堅硬如鐵的胳膊宛若一條鋼鞭,狠狠抽向呼蘭的脖頸。
“嘶!”
似乎沒料到馮天霸的變招如此迅猛,場邊眾人不禁發出一陣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