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噗!”
說時遲,那時快。黑臉護衛話音未落,柳尋衣驟然出招,快若閃電的一劍毫不避諱地迎上呼嘯而至的鋼刀。
然而,就在刀劍接觸的一刹那,黑臉護衛的鋼刀竟被無極劍生生刺穿,鋒利無比的劍刃擦著裂開的刀身倏忽而至,發出一道尖銳刺耳的金鳴。
此舉令黑臉護衛大驚失色,凶猛的攻勢頓時方寸全無。可惜,未等他做出任何反應,柳尋衣毫不留情的一劍已深深送入他的胸口,刺穿他的心臟,令其瞬間殞命。
“嘶!”
當其他人眼睜睜地看著柳尋衣輕而易舉地奪走黑臉護衛的性命時,無不麵露駭然,心生怯意。
“現在輪到你們了!”
柳尋衣並不打算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厲喝一聲,無極劍周身一轉,淩厲的劍氣化作一圈圈漣漪蕩漾而出,令猝不及防的幾名護衛避無可避,紛紛中招。
輕則皮開肉綻,血流不止。重則劍氣封喉,一命嗚呼。
一時間,半空中幾名護衛如下餃子般“劈劈啪啪”地砸落在地,要麼命喪九泉,一動不動,要麼身負重傷,哀嚎不止,慘烈的場麵令人觸目驚心,後背發涼。
直至此刻,錢大人才真真正正體會到賈大人在景雲館屢次強調柳尋衣“武功高強”,究竟是什麼意思。
“攔住他!你們攔住他!”
漸漸意識到自己的護衛根本不是柳尋衣的對手,心神不寧的錢大人連忙向其他護衛喝令,而後又迫不及待地向車夫催促“不要管其他人,快回樞密院!”
“駕!”
驚慌失措的車夫早有逃命之心,恨不能使出吃奶的力氣揚鞭策馬,馬兒吃痛嘶鳴,不顧一切地朝路口衝去。
瘋狂的馬車接連撞倒名閃躲不及的護衛,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沒有死在戰場,沒有死在敵人手中,反而死在自己人的馬蹄下。
見錢大人倉惶逃命,柳尋衣的眼神驟然一寒,飛身落地的同時又刺翻兩名護衛,腳下一點,身如遊龍般於眾護衛之間靈活穿梭,出劍刁鑽,迅若閃電。
不糾纏、不戀戰、不留情,一劍放倒一人,雖不致死,卻令他們無力再戰。
眨眼間,滿身血汙的柳尋衣踩著一名護衛的腦袋飛掠而出,身後留下一地傷痕累累,慘叫連連的傷殘護衛。
“老賊,哪裡走?”
“呼!”
“哢嚓……”
伴隨著一聲如雷暴喝,柳尋衣淩空揮出兩道劍氣,將牌坊的立柱生生震斷。高大的牌坊應聲而倒,於半空掀起一陣震耳欲聾的呼嘯,朝馬車遁走的方向轟然倒塌。
“砰!”
一聲巨響,倒塌的牌坊不偏不倚地狠狠砸中避之不及的馬車,厚重的石匾將馬兒死死壓住。驟不及防的車夫被擠在斷裂的牌坊與破碎的馬車之間,鮮血淋漓的胸口恐怖的凹陷下去。七竅流血,眼神渙散,有出氣、沒進氣,儼然命不久矣。
對錢大人而言,牌坊隻砸中馬車的前部,並未將車廂內的他活活砸死,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然而,當牌坊砸中馬車的瞬間,車廂由於失去平衡,因此高高翹起,並於半空分崩離析。老態龍鐘的錢大人在一片混亂中東倒西歪,劇烈搖晃,最終被高高拋飛,墜於一片廢墟之中。
說他幸運,是因為他沒有被牌坊砸死。
說他不幸,是因為怒目切齒的柳尋衣正提劍走來。
“咳咳……”
遍體鱗傷的錢大人虛弱地躺在廢墟中,傷筋斷骨的他力氣全無。縱使心中慌亂,卻也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殺氣騰騰的柳尋衣越走越近。
“你敢刺殺朝廷命官……難道不怕被滅九族……”
“哼!”望著虛張聲勢的錢大人,柳尋衣不卑不亢,“九族之內僅我一人,而我……根本沒打算活著離開。”
“柳尋衣,本官與你並無私怨,我做的一切皆為朝廷大計……”
“朝廷大計我不懂,也不想懂。”
說話的功夫,柳尋衣踩著遍地狼藉走到錢大人身旁,劍尖抵住他的胸口,登時令其臉色一變,聲音戛然而止,呼吸愈發急促。
“柳尋衣,你……”
“侯爺對我有養育之恩,丞相對我有栽培之情,若不能替他們報仇雪恥,我柳尋衣死不瞑目。”柳尋衣正顏厲色,冷若冰霜,“我不知道東、西二府明爭暗鬥,究竟誰對誰錯。我隻知道恩仇必報,殺人償命!”
“你……”
“受死吧!”
“不……”
“嗖!”
“噗!”
就在柳尋衣狠下決心,欲一劍刺死錢大人的一刹那,一聲滿含憤怒與絕望的嘶吼陡然自其身後傳來,未等全神貫注的柳尋衣察覺到不妙,忽覺疾風驟至,後心一涼,一抹鑽心劇痛迅速襲遍全身。
幾乎在同一時間,一把明晃晃的利刃猛然從他的前胸探出,一時間血如泉湧,順著傷口汩汩外冒,殷紅的鮮血將柳尋衣的衣袍生生浸透。
“咣啷!”
全身的力氣仿佛被人瞬間抽乾,柳尋衣的神智迅速墜入混沌迷離,無極劍情不自禁地脫手而出。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的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柳尋衣在極度痛苦與虛弱中緩緩低頭,欲查探自己的傷勢,恍惚的眼神卻悄然一變,兩行熱淚奪眶而出,淌落的淚水宛若流逝的生命,一點一滴墜入無儘深淵。
隻因……他認出插在自己胸口這柄寶劍的主人,正是他剛剛不忍心痛下殺手的“好兄弟”,秦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