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洵溱頗為滿意,又道,“今天算你們正式結識,請袁老爺轉告嚴順、洪寺、雷震三位前輩,從今往後,柳尋衣的事就是我洵溱的事,也是上京四府的事,希望你們同心同德,如塤如篪,與柳尋衣風雨同舟,生死與共。”
“嘶!”
洵溱此言分量極重,不僅令袁孝精神一振,更令柳尋衣心生惶恐,怛然失色。
他與袁孝不過一麵之緣,對“上京四府”更是聞所未聞,而今卻在洵溱的撮合下,稀裡糊塗地結為風雨同舟,生死與共的朋友,此事怎麼想都覺得蹊蹺,柳尋衣內心駭然,久久不能平靜。
“洵溱,這件事……”
“好了!”洵溱不給柳尋衣辯駁的機會,對袁孝說道,“柳尋衣身體虛弱,不宜久聊,袁老爺先去忙吧!”
“大小姐,虎穴龍潭乃江湖禁地,冒然前往唯恐凶多吉少。要不然……我找一些熟悉長白山的獵戶為你們引路……”
“不必!”洵溱斷然拒絕,“再好的獵戶也進不去虎穴龍潭,隻會徒增麻煩。既然我們敢來,自然有拜山的法子。”
“那……好吧!”
袁孝勉為其難地答應,而後深深看了一眼神思糾結,欲言又止的柳尋衣,拱手道“柳大俠好好休息,袁某先行告辭!”
“袁老爺慢走,恕在下傷勢未愈,不能遠送。”
寒暄作罷,心事重重的袁孝快步離開客房。當洵溱欲一道離開時,卻被柳尋衣叫住。
“究竟是怎麼回事?剛剛這場戲……我怎麼看不明白?”柳尋衣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困惑,迫不及待地問道,“這位袁老爺究竟是何方神聖?還有你口中的‘上京四府’又是什麼?”
“沈州袁府、濟州嚴府、泰州洪府、慶州雷府,並稱‘上京四府’,是這裡的地頭蛇。”洵溱心不在焉地解釋,“其中,沈州袁府勢力最大,袁老爺在四位家主中地位最高。因此,我將他引薦給你,就等於結交上京四府。”
“上京四府……”柳尋衣埋頭苦思,呢喃自語,“我怎麼沒聽過他們的名號?”
“不奇怪,他們常年盤踞在東北,不曾入關,也不算中原武林的人。一向不顯山、不露水,隻在關外有些名氣,在其他地方籍籍無名。以前和你打交道的都是名震天下的大人物,沒聽過這些‘小人物’也是人之常情。”
“如此低調的人物,連身在中原的我都不知道,你遠在西域豈能認識?”柳尋衣狐疑道,“剛剛袁老爺提到‘少秦王’,莫非……他們都是少秦王的朋友?”
“是。”洵溱直言不諱,“我之所以帶你來這裡,一是因為‘天下第一神醫’桃花婆婆在長白山,二是因為這裡是上京四府的地盤,可保我們萬無一失。”
“他們……”
“放心,他們與少秦王相交莫逆,絕不會暗藏異心。”洵溱頗為不耐地敷衍,“既然由我開口,他們一定會竭儘所能地保護你。無論你現在的名聲……多麼狼狽不堪,也無論樹敵多少,他們統統不會在意。”
“聽你的口氣,他們似乎不隻是少秦王的朋友,更像是少秦王的……手下。”
“也可以這麼說。”
“嘶!”
洵溱的有問必答,遠比少秦王與上京四府的關係更令柳尋衣驚詫。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一臉誠摯的洵溱,一時間千頭萬緒,心亂如麻,斷斷續續地問道“我想了整整一夜,卻始終想不明白你究竟為什麼救我。但現在,我想我已經猜出答案,你救我……是因為少秦王下令,對不對?其實,真正想救我、想幫我的人是他,你隻是奉命行事,對不對?”
麵對柳尋衣的質問,洵溱並未作答,而是默不作聲地與其四目相對,一雙美目中泛起一絲若有似無的波瀾。
“越是如此,我越是糊塗。”柳尋衣糾結道,“如我所料不錯,剛剛那位袁老爺以及‘上京四府’……應該是少秦王暗中培植的秘密勢力吧?我究竟有什麼價值?竟值得你們動用這股力量?雖然我百思不解,也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大的本事,但我感覺自己越來越像你們的傀儡,生死由你、喜怒由你,甚至連‘交朋友’……也要聽你們安排。洵溱,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究竟為什麼如此不遺餘力,不計後果地幫我?”
“我們為什麼幫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不需要我們的幫助?”洵溱凝視著愁腸百結的柳尋衣,幽幽地說道,“你累了,先休息吧!”
“可是……”
然而,未等柳尋衣追問到底,洵溱已驀然轉身,在他充滿焦慮與不安的目光中,頭也不回地消失在房間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