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氣。
將又是一條杠的驗孕棒扔進垃圾桶內,馮染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她剛從另一個城市采訪回來。
“你還好吧?”來電話關心她。最近她雖然一直在其他城市,但是驍鋒擎的事,她多多少少有聽說。
“沒什麼不好的。”俞惜揚唇,故作輕鬆的開口。
隻是,第一次知道,等待是一件這樣煎熬的事。
比在美國的那幾年,還要覺得煎熬。
每一天過得都那麼漫長……
馮染歎口氣,“彆成天悶在家裡不出門,來我這兒吧,好歹我可以陪你聊聊天。”
俞惜沒有拒絕。
有人談談,總比一個人悶在家裡胡思亂想來得要好。
換了身衣服,坐了地鐵去馮染在的報社。
在地鐵上,恍恍惚惚的睡了一覺,夢裡也全是他的影子。
等睜開眼來,怔忡的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黑沉沉的牆壁,隻覺得說不出的壓抑和沉悶。
他離開,已經有十五天了……
10多天,她卻覺得好像過了半個世紀那般久遠……
她不敢去想,如果真的他再也不回來了,那麼,未來她剩下的無數個十多天的空洞迷茫的日子,她拿什麼繼續走下去?
到站。
她緩緩走下車。
跟隨著人潮,走出地鐵站。縱然周圍一片喧囂,她的心裡卻始終沉寂孤冷。
那份極力壓抑的思念,在心臟膨脹著,幾乎快要壓抑不住。
……
馮染在的報社,是a市最大的傳媒報社,很多一手消息無論是娛樂板塊還是經濟或者政治板塊,都是從這兒率先發布出去。
俞惜坐在天台喝著白開水。
因為有過上一個孩子的教訓,現在她不敢胡亂喝什麼東西。
哪怕是還無法確定懷孕與否。
“你手這麼涼,還坐在這兒不會感冒吧?”
馮染端著熱咖啡坐在她對麵,摸了摸她的手。
俞惜捧著冒著熱水的玻璃杯,搖頭,“沒事兒。坐在外麵透透氣,挺好的。”
馮染打量了她好幾眼。
“你還是瘦了。”
俞惜苦笑,“我每頓都吃得不少。”
確實是。
可是……
精神上的壓力那般大,整夜整夜的失眠,想不瘦都難。
馮染擔心的看她,“要不要我請假一陣子,陪你去哪度度假,當散心都好。”
俞惜搖頭。垂首看著杯中騰起的霧氣,輕緩的開口“我哪兒都不去,就等他回來……”
說完,又笑了一下,像是和馮染說,又似安撫自己,“他說過,會回來。我相信他,他不會騙我的。”
馮染知道她對驍鋒擎的感情有多深。現在讓她去度假,確實是強人所難。
也就不再說什麼,隻道“這兩天我會在報社給你打聽一下情況。如果有什麼消息,我立刻告訴你。”
“好。”
她頷首。
視線投射到遠方,心事重重。
就在這會兒,馮染的同事也端著咖啡杯上了樓頂。
兩個女孩子邊走邊聊著,“趕緊先喘口氣,還有20分鐘,就要進入戰鬥狀態了。”
“這個采訪大概要跟進幾天?”
“幾天?少說也是個把月啊!驍氏是什麼企業?現在出這麼大的事,哪是幾天能搞得定的?”
驍氏?
俞惜一聽到這兩個關鍵字,頭立刻揚起,看向那兩個人。
馮染也跟著扭身,朝身後看去。
那兩人卻是沒有察覺有人正盯著自己,隻繼續說著“聽說,這次驍氏總裁還真脫不了罪。透露內部消息,操控驍氏的股票證券,這些罪是板上釘釘了。聽說還有挪用公款,雖然數額不大,但是已經被抖了出來。後續其他的事,還在進一步調查。這次,坐幾年牢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了!嚴重點,可能至少是十年以上了。”
俞惜抱著杯子的手一抖。
滾燙的熱水從杯子漫出來,一下子就燙紅了她的手,她卻像是麻木了一樣,隻愣愣的盯著那兩個女孩子,一動沒動。
馮染擰著眉,起身。
“文子,你們說的驍氏,可是驍氏集團?”
“對啊。那不能還有哪個驍氏?”
“那你們剛說……驍總真的要被定罪,還可能判十年以上,隻是你們的猜測,還是收到的內部消息?”
“我們做新聞媒體的哪敢隨便猜測?”對方壓低了聲音,“今天機關單位來電話,讓我們過去跟進報導這個案子。聽說,今天又抓了驍氏幾個高層進去,這事兒是板上釘釘的事,假不了!”
馮染微微皺眉,下意識回頭看了眼俞惜。
隻見她僵坐在那,臉色慘白,明顯是打擊過度的樣子。熱水騰升的霧氣,氤氳進那雙眼裡,一下子眼眶也變得濕潤了。
“好了,染染,我們時間來不及了,不和你說了。”兩人看了眼手表,放下咖啡杯,匆匆離開。
原本還僵愣在那的俞惜,就在這一瞬,驀地起身,緊走幾步跟上她們。
馮染知道她的意圖在哪。
寒風中,那單薄的身影,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