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柳如眉忍不住笑出聲來。
“難道你在河頭村能生育，進城後便無法繁衍？到了王城就不會生了嗎？”
莊言撤聽了，一時無言以對，不得不承認柳如眉所言有理。生養之地並無區彆，但他此刻確實舍不得離開這風水寶地河頭村。
“可我一無所長，留在村中還能耕種蔬菜，撒網捕魚換些銀兩。”
然而，莊言撤的話讓柳如眉收起笑容，嚴肅起來，“你這話不對。帝子殿下此刻急需人才，以你的才華必能助他一臂之力，待他登基為王，你將享有無儘的榮耀和財富。”
若是前世，有人對他這樣描繪，莊言撤必然毫不猶豫，欣然接受。
但如今，他無法如此，想起幼小的莊巧兒，想起新婚不久，尚未為他生育子女的林芊雪。
這兩個女子，是他所有的牽絆，他不能有絲毫閃失。
而宮廷之爭，最是凶險。
今日高高在上，明日可能淪為階下囚，後日頭顱不保。
想到這兒，莊言撤搖頭道，“柳姑娘，我們不同，你父親乃侯爵，你生來便受天命眷顧。”
柳如眉對這個詞彙感到驚訝，未曾料到這話會出自山野村夫莊言撤之口。
莊言撤卻未理會她的驚訝，繼續道“巧兒才六歲，我是她世上唯一的親人。”
“芊雪也才入門不久。”
“雖不能讓他們錦衣玉食，但起碼保證三餐溫飽，有一處避風擋雨的屋簷。”
“普通百姓不會有太多奢望，隻是期盼一絲安全而已。”
“安全”這個詞令林芊雪再次震動，這些前所未聞的詞彙，出自眼前這位男子之口
然而，考慮到莊言撤來自的魔法貧瘠之地，能有機會研習文字已堪稱奇跡，何談觸碰到如此深奧的智慧領域？
柳如眉欲言又止，莊言撤卻在此刻主動起身。
“柳姑娘，夜色已深，你早些休息吧。”
說完，莊言撤輕步向前走去。
正尋思著找處棲息之地，卻見遠處有人向他揮手示意，定睛一看，原來是黃鶯。
其實黃鶯早已蘇醒，目睹莊言撤與柳如眉交談，心中不由得湧起一陣酸澀。她在猶豫是否該介入，恰巧見到莊言撤起身，於是匆忙向他招手。
“言撤兄，過來這邊暖暖身子吧。”
黃鶯和杜鵑倚靠著一棵需雙臂環抱的巨大古樹，黃鶯身旁自然留有足夠空間供莊言撤落座。
說實在的，莊言撤並不願過去，他不想與黃鶯過於親近。
儘管林芊雪一直明示暗示希望他與黃鶯走到一起，但莊言撤清楚，自己不過是個鄉野村民，根本不配與黃鶯相提並論。
然而此刻他已經朝這邊移動，要麼坐在黃鶯身旁，要麼靠近小青，也就是剛才柳如眉的位置，那無疑更加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