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看看。”
主仆三人打著傘,下馬車,踩著泥濘來到前頭。
宋嬸一手撐著傘,一手提著燈,站在那,裙裾下擺滿是泥濘。
看見她過去,燈往地上那人臉上一照。
渾濁的泥水裡,一個滿臉胡子的男人,靜靜地斜趴在地上,露出的臉青白無血色。
異常高大的身體,蜷縮著,看不出還活著的跡象。
沈青言不顧地麵臟汙,蹲下。
手指伸向他的鼻孔,又按按他脖頸處的動脈。
雖然氣息微弱到幾乎察覺不到,沈青言還是果斷地回頭吩咐:“抬到我馬車上,快。”
花葉帶著另外一個小廝淺川過來。
搬正男人的身體時,沈青言不禁倒吸口涼氣,
男子心口,小腹上,兩道駭人的傷口觸目驚心,尤其是腹部的傷口,赫然露出部分腸子在外麵。
沈青言的馬車,並不狹小,但是這個男人躺進去之後,沈青言跟竹影,卻連轉身都困難。
不懂醫術的月影更是直接去了宋嬸她們那輛馬車。
主仆倆扒下男人身上濕透的衣褲,給他蓋上一床薄被。
沈青言卷起袖子,捏開男人的嘴。
“把雪參丸,給我。”
知道雪參丸製作多不易的竹影,猶豫一下,還是打開盒子,拿出一顆不舍地遞給沈青言。
沈青言接過藥丸,塞進男人的嘴裡,捏住他上下頜幫他把嘴合上。
等他咽下之後,拿出藥水,針線。
神情專注地清洗,縫合傷口。
“小姐,到莊子了。”
花葉在外麵道。
沈青言剛處理好男人傷口,看眼躺在那,昏迷不醒的男人,把花葉叫到近前。
讓他想法避開莊子裡的人,把人給弄進去。
她不想要離開了,還給自己惹麻煩。
男人身上的傷口呈現彎月狀,而能造成這種傷口的最大可能,是京城那些權高位重的官宦家養的府丁家兵。
兩年前,這種形狀的彎刀,風靡京城,凡是有資格佩戴的人家,都以自家府丁家兵能佩戴為榮。
花葉頷首,下去安排。
一行人進到莊子,安頓下來,已是半夜。
沈青言開出藥方,叫花葉按照方子煎藥,給那個男人喝。
“明天走要帶他走嗎?”
花葉問道。
沈青言聞言,沉思半晌:“帶著吧。等他傷好再讓他走。”不帶走,就憑他身上的傷,他鐵定活不了。
翌日清晨,原本以為還會再下的雨,忽然驟停,陽光突破雲層,露出燦爛小臉。
“看吧,連老天爺都知道小姐急著離開的心情有多急切。”
竹影收拾著東西,笑著脆聲地道。
一行人重新整裝出發,花葉跟淺川,避開旁人,將還在昏迷發熱的男人,直接抬上馬車。
半個月後。
一隻大船,正駛往江南。
穿著杏色衣裙的沈青言,坐在舷窗前,低頭翻看著醫書。
不愛梳繁複發髻的她,隻用一根同色的發帶,將頭發高高梳起,任其恣意傾瀉,披在身後。
陽光照射在她一側的發絲,仿似一匹上好的錦緞,泛著金光。
讓人看了很想上手摸上一把。
穿著紅裙子,梳著雙髻,臉蛋圓圓的花果,躲在門後,探頭探腦的朝裡看一眼。
.